鹤谨如晨时般步履匆匆往王宫走去,所幸王室学堂离不了王宫多远,一壶茶的时间就到了。

    临卿按师傅的嘱托去看过步千盛。这位王太后表面无甚忧愁却有心疾多年,对他留下的“镜不明者不宜多看。人心如镜,透则安也。”一笑了之,想来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人各有命,他终究还是不能像师傅那般大度超脱。

    准备离宫踏上回寺的路途时,王后派人送来锦囊。暗棕色的绸缎和银色线边,他一眼就看出是和师傅常年放在身边的一样。

    “临卿师傅,恒澄大师曾对母后言:如有人替他前来一见,须把此锦囊交与来者。方才母后还没想起,你便告辞。所幸现在赶上了。”

    “有劳王后这一趟了。”王后果然和师傅说的一样仁善,只是不知道为何形气清冷。

    “临卿师傅,归途注意安全。”上官鸢说罢便转身离开。

    临卿待她走后打开,打开锦囊,里面是一串星月白琉璃珠。不同于自己常年佩戴的降香黄檀诵珠,阳光下的琉璃珠闪着细小的碎光。

    他心中了然,仔细着把手上的佛珠摘下,换上这一串星月琉璃珠。冰晶的触感和较轻的重量让他有些不习惯。

    将将收好佛珠却见鹤谨进入宫门,他一身太师服,没有佩戴帽饰的发丝宽着黑色发带束起,正对艳阳的剑眉微皱,薄唇紧抿。

    在看清临卿后,他想起自己先前不慎冲撞的人也是一身僧衣。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鹤谨边行僧礼边道:“这位师傅,方才可有被撞到?若是有,那冒失之人便是在下,实在抱歉。”

    和二十多年前完全不同的声线,少年声音清脆。

    “无碍。这位公子,你、竟会僧礼?”临卿决定不问对方是否认识自己。

    截然不同的身躯和神态,甚至年龄都出入甚大,临卿怀疑是不是二者的形气太像了,才让自己认错了。

    “书言‘僧者,礼在恭敬。以僧礼敬之,心诚即可。’故而在下礼节不足之处,望师傅见谅。”

    临卿注意到,他眉眼低垂而恭敬,身板倾斜而不曲,与自己所认识的晁公子是不同的。

    “公子为官,谦卑仁善,小僧敬之。”临卿回以僧礼,与往日不同,是当年他被人救后醒来行的礼。

    很多年不曾行过,今日却想以此缅怀故人。

    鹤谨看出礼节细微的不同,并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