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尤五娘很清楚,洞庭湖湖匪与官府里的那些人不过是利益的结合体罢了,一旦洞庭湖的湖匪真的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那些人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抛弃。

    比如说此次湖广的暴*乱,一旦有别有用心之人将湖匪们与那些暴民*联系在一起的话,钦差大人很可能会因此而震怒,进而拿洞庭湖的湖匪开刀。

    况且,既然没人在钦差大人耳边说那些闲话,如果钦差大人想扫了洞庭湖的湖匪向官家邀功的话,洞庭湖的湖匪们可就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而一旦钦差大人铁心要对付洞庭湖的湖匪,府衙里的那些人绝对会为了自保而与湖匪们划清界限,心中更是巴不得湖匪们死绝了才好,少了府衙那些人的庇护,湖匪们就将面临灭顶之灾。

    因此,尤五娘才对谭纵的事情表现得如此小心谨慎,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竖强敌:她能想到用暴民栽赃洞庭湖湖匪,那么很显然别人也会想到,此时就要看看对方的势力如何,能不能说动钦差大人。

    “什么,朝廷向湖广派了钦差?”得知这个消息后,霍老九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他可是知道钦差的厉害,而且还全权处理湖广事务,简直可谓是官家亲临,别看府衙里的那些人平常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可在钦差面前那就只有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份儿,一个不小心的话官帽可能就没了。

    “这次的钦差大人是文渊阁大学士关海山关大人,深受官家的恩宠,肯定会尽心为官家办事,也不知道他来了后,湖广会发生什么。”尤五娘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得知朝廷派来钦差,她的心中就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只要是人,那就一定有喜好,如果关大人想要对付咱们洞庭湖,那么咱们就针对他的喜好‘对症下药’,那么就不相信不能将他拉下水。”霍老九沉吟了一下,看向了尤五娘,先前那几批从京城来岳阳府查洞庭湖匪情的几个京城衙门里的人就是用这种方法收买的。

    “关大人身为钦差,代表着官家的权威,岂可轻易就被拉下水了。”尤五娘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湖广这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事情,说不定还有可能使得关大人网开一面,可是现在官家震怒,朝廷里的人都在盯着湖广,他岂敢轻举妄动,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而辜负了官家的信任,让朝廷里的那些人有机会弹劾他。”

    “五姐,我们应该怎么办?”被尤五娘这么一说,霍老九不由得感到事态严重,神情严肃地问道,他很清楚尤五娘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尤五娘从不开玩笑。

    “可能是我多虑了,湖广现在这么乱,钦差大人不一定会对我们产生兴趣。”感觉出了霍老九的紧张,尤五娘闻言微微一笑,“况且还有府衙的那些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与我们决裂的。”

    “五姐,姓李的那个小子中了‘神仙倒’,睡上两三天就没事儿了,你为何要将他留下?”霍老九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不解地问道。

    “我要摸摸这个小子的底细,看看他是什么来头。”尤五娘的低头看向了地上的谭纵,说实话,她对谭纵还是充满了好奇,就像田六爷说的那样,现在像谭纵这种有情有义又胆大心细的公子哥已经不多见了。

    不久后,一名伙计火急火燎地走进了田六爷的房里,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后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六爷,五姑姑是怎么想的,不仅骂了怜儿姑娘,而且还将那个姓李的小子给留了下来。”屋子里,圆脸大汉一脸不解地望着眉头微微皱着的田六爷,怜儿姑娘可是尤五娘的掌上明珠,从来都没有打骂过。

    田六爷在这里沉思了良久,还是想不出尤五娘这样做的意图,就在他想着事情的时候,先前的那名伙计又进来了,不敢打扰他,冲着圆脸大汉耳语了几句后就走了,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老九将武昌的那四个商人送回去了?”田六爷看了一眼圆脸大汉,沉声问道。

    “九爷已经下令,让码头上的人离开。”圆脸大汉闻言,点了一下头。

    “老九这回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田六爷摇了摇头,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他还从没有见过霍老九被人逼得如此狼狈过,心中对谭纵不由得有几分欣赏,看得出来,这是一名胆大心细的年轻人。

    码头,谭纵的所乘坐的那艘客船,客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