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装!”彭一年陡然提高音量,想到对方现在是“伤员”,又立马降下音量来:“就说你这伤到底怎么来的。”

    “我说了你又不信。”区可然小声咕哝。

    “你这么胡扯我能信?!”彭一年音量又上来了。

    区可然最善伪装,扮得了糙汉,也装得了伪娘。面对此时暴怒的彭一年,他非常识时务地想,不能跟他硬扛,得以柔克刚。

    他摸了摸手腕,柔弱地说:“年哥,你也听见了,医生说我这伤得多休息,刚才在医院跑上跑下都没消停过,你行行好,让我洗洗睡,有话咱明天再说行不行?”

    彭一年见对方那可怜样,登时有点心软。区可然趁机闪身从玄关溜进了卧室。

    区可然在衣柜里翻找换洗衣物,彭一年便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

    “年哥你赶紧回家吧,十一二点了都。”区可然把头埋在衣柜里说。

    “怎么?这就下逐客令啦?”

    “瞧你这话说的,”区可然笑嘻嘻地探出头来,胸前抱着干净睡衣,“我这不是怕把你累坏了嘛,围着我忙活一晚上了,赶紧回家休息去吧。”

    彭一年眯缝着眼,盯着区可然的表情看——有鬼,这家伙心里肯定有鬼,平时都会主动询问要不要留下来过夜,今晚居然这么着急地赶人。

    “你先去洗澡,我帮你敷好药,等你上床我就走。”彭一年说。

    区可然面色僵了僵,又道:“我自己也能敷,我左手又没伤,右手也没大碍……”

    “没得商量。”彭一年坚决地打断。

    “行行行,那你等吧。”区可然想了想,重新转身拉开柜门找衣服,偷偷把短袖短裤换成了长袖长裤。

    区可然洗完澡走出浴室时,彭一年正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没玩手机、也没开电视,就这么偏着头,呆呆地盯着窗外的街景,似乎有心事,又似乎在放空。

    听见脚步声,彭一年回过头,眉头微微皱起。

    区可然掩饰得太明显了,一个向来洗完澡套上大裤衩便满屋子乱晃的男人,怎么可能忽然转性,老老实实地捂着全套睡衣?

    “着凉了,怕冷。”区可然欲盖弥彰地解释。

    彭一年隐而不发,换坐到长形沙发上,打开药袋子,着手准备敷药。区可然默默走过去,坐下,主动将右手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