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过后的战场一片狼藉,黑沉沉的天空将海面反映的漆黑一片,不时传来下沉敌船带起的轰响,燃烧的舰只,散落的船板和死尸随着波浪沉浮,阴冷的海风吹过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宋水军派出小船在战场上往来寻找还没有死的金军水兵将他搭上船,优待俘虏的政策在水军中一样执行。

    “金水师前军虽然被咱们全歼,但是必然已经惊动了其中军,恐怕已经是望风而逃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他们的位置!”登州和海州水师在战场上会师,翟成过船到神威号上相见,程僖绶阴着脸说道,他计划是待金水军全部进入伏击圈再开战,没想到敌前军先闯了进来,主力没摸着。

    “都统,金水军现在是惊弓之鸟,天气又转冷,他必然是想先逃回国内!”翟成说道。

    “那他们会向哪个方向呢?这片海域靠近辽东半岛,金水军有许多港口可以选择,而大海茫茫很难捕捉到!”田洋在海图上指点着说道。

    “根据我们歼灭金水军前军的位置,我以为金军无外乎两个选择,一个是逃往镇海,此地离战场最近,可却没有河流入海口,他们无法深入内陆逃避我们的打击,且不利于避冬;二就是鸭渌江口,那里是他们最佳的选择,进入江口后便是他们金国的地盘,而且水道纵横多有大湖,足以容纳他们的舰队避冬,可我们没有步骑军的沿岸保护的话是无法深入内陆持久作战的!”程僖绶在海图上画了个大致范围道。

    “嗯,我也倾向于都统的判断,只是金军已经发现我们大队欲围歼其,必会隐蔽其踪迹。现在又是顺风,距离江口不过是一日多的航程,我军难以追上捕捉战机,也可能交错而过!”翟成说道。

    “不错,现在两军已经相差半日的航程。如果他们全力回窜,我军难以在短时间内追得上!”程僖绶点头道。

    “都统,末将以为我军可以追得上金水军!”郑海插嘴说道。

    “哦,你说说看!”程僖绶有些诧异地说道。

    “都统,我们到达朝鲜湾后与金水军接战数场,末将观其军缺乏训练。海上技艺生疏,对这片海域水文状况不清。而我军恰恰与之相反,由于各水师都曾在此执行巡海任务,对这片海域水文情况了如指掌。再有今夜必是阴天,云遮住天空,又缺乏水文资料的金军只靠司南行船很容易迷航。所以船速不会太快。另外金水军的旗舰多是楼船,高大笨重航速缓慢,战斗力低下,只能靠其它战船护卫,便拖慢了整个舰队的速度,所以末将以为我军追上他们的几率还是很大的!”郑海侃侃而谈道。

    “很有见地,但前提是必须先找到敌舰队啊!”程僖绶点头赞道。但是却并不乐观,他知道即便有精密的计算,但是在瞬息万变的辽阔战场上做到如计划般的丝丝入扣谈何容易,而他们要在短时间内找到敌舰队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都统,末将有一计不知可行否!”翟成沉吟片刻道。

    “都什么时候了,就卖关子了,有话赶紧说!”田洋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翟成看着急赤白脸地同伴苦笑道,“当年皇帝征讨西夏时大败敌军,皇帝亲自领军追击察哥曾采用数路纵队齐头并进的方法,逃跑的敌人无论如何变幻路线终会撞到追击的一路之上。只要被缠住,附近的几路便可迅速赶到将其合围!”

    “皇帝用兵真是如神,居然能想到这么妙的主意,就用此计追敌!”程僖绶叹道,却不知道这个战术正是当年德国潜艇部队的狼群战术的翻版。不过是被他搬到了陆地上。

    “都统,末将还有一个担心,按计划明州水师此时应已将登陆部队送上岸,正在回返途中,他们虽然出动的舰船不少,可大部分都是运输船,护航的战舰不多,航速慢,战斗力弱,且他们回航的路线正与金水军回返的路线重叠,如果恰巧遇到金水军主力恐怕要吃亏的!”田洋有些担忧地说道。

    “明州水军虽然战斗力较弱,但也不是软柿子,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愿他们能躲过这一劫!”程僖绶说道,两支舰队在海上无法联络,只能各自为战了。

    随后程僖绶下令全舰队进行最后一次补给,将两支舰队重新编组,四十艘勇字号战舰分成五组,各率二十艘威字号战舰为一队,程僖绶亲率一队居中策应,两队间相隔十里以纵队成梯形阵沿辽东海岸搜索前进,发现敌舰队后以炮声为号联络。编余舰船回航登州基地。

    …………

    斜卯阿里所在的中军就在乌延蒲卢浑的前军后边十五里左右随航,当他发现前军中了宋水军的埋伏后,没有上前救援,而是立刻划出了一个圆弧调转船头后军变前军向北逃去,以牺牲前军为代价换取了自己逃生的机会。正如先前的判断,金水军的目的地就是鸭渌江口,此刻他们还不知道宋军已经攻占了保州,回家的路已经被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