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水军如同一条游走于大河之中的蛟龙将金军整个船队搅得七零八落,乱不成军。一番乱战他们超越了整个敌军船队在其前方一字列阵封锁了河道,江面上漂浮的碎木烂板、残破的尸体及粉红的江水和面带惊恐的金军都是他们刚刚的杰作。

    “怎么会这样?”徐文好像突然得了中风一般,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着,这些敌船好像风一般的赶上,一通死缠烂打将他的船队搞成了半残,而自己计划也基本落空了。

    “都帅,是战是走?”那个应声虫副将仍以崇拜的目光看着大帅,想着他一定能想出办法。

    “战,死战!”徐文咬着后槽牙说道,他明白以宋军战船的速度自己逃不过他们的追击,反而会因此引起极大的混乱,逐个被歼,如今不若与敌死战,也算成全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遵命……”副将有些含糊了,大帅是急了,准备拼命啊!

    “以旗舰为首,其余战船紧随本帅,与敌军一搏!”徐文从亲随手中拿过自己的大刀,站于船首,振臂吼道。随之升起帅旗、船挂满帆,众军齐声呼应向着挡在前方的宋军冲去。

    ‘咔、咔……’正当两军准备接敌之时,风云突变,电闪雷鸣,波涛汹涌,瓢泼大雨倾泄而下。

    “降帆,楔形战阵!”金军战船接着风势、水势,以一往无前的气势踏浪而来,欲突破宋军的堵截,杜锋一看徐大刀这是要拼命。现在虽然敌军已经遭受了重创,但依然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这么不顾伤亡的一拥而下,以他们薄弱的防线还真难以拦得住。因此杜锋改一字长蛇阵为楔形阵线。在江面形成一个口大底小的斜面,这不仅便于各船发扬火力,在金军冲进去后在层层阻击会被削弱。

    ‘轰’。首船当先开火,迎面而来的敌船船首被瞬间击穿。水手落入江中,在暴风雨中沉浮,任谁都明白在这样的天气下都难活命。其余各船也接连开炮,紧接着机枪也全部打响,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想法,不由自主的想躲避致命的伤害,十分顺从地钻进了宋军布下的致命漏斗。

    大雨磅礴,淋湿了金军船上的柴草和火箭。失去了最具威力的武器,而宋军凶猛的扫射也压的他们抬不起头,只能俯下身子拼命划水想尽快冲出包围,他们此刻与敌决战的雄心早已被江陵水军砸的粉碎,就想赶紧摆脱这些难缠的对手,逃出生天。

    而徐文此刻也失去对船队的控制,指挥着旗舰冲向杜锋的指挥船,似乎想打一场主将间的对决。他双手持刀横端在胸前矗立在船艏,花白的须发随风飘摆,任凭暴风雨的抽打纹丝不动。宋军射来的子弹似乎也忌惮其威势。身边的亲兵也一个接一个中弹倒下,偏偏他却毫发无损。

    徐文看着越来越近的敌船,紧紧手中的大刀。扭脸看看挺立在身后追随自己多年的部下,脸上露出凄然的一笑,他的副将此刻亲自操船也是一脸决然,桨手们可能也被这悲壮的气氛所感染,大吼着奋力摇桨加速冲向敌军旗舰予以其重创,不惜和他们同归于尽。

    “杀……”眼看两船就要相撞,宋军战船却突然停住,金军战船擦舷而过,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徐文大喝一声趁两船相近之机提刀奋力一跃,欲跳入宋船厮杀。紧随其后的亲兵们也纷纷准备跳帮接战。

    ‘啪、啪……’就在金兵过船之际,伏于船舷之后的宋船战兵突然起身举枪便射。身在空中的徐文身中数枪连人带刀调入汹涌的波涛之中,其后的士兵也是死伤惨重,而宋船上的战兵们趁机甩过缆绳将其缚住,早有按捺不住的不待靠拢已经跳上敌船,枪打刀劈站在一起,欲俘获敌旗舰。

    “咳咳……死于己手,痛快!”这时重伤落水的徐文已经被挠钩搭住,让宋船水手们拖上船来,抢过他还未撒手的大刀架在其颈上,徐文咳了两声,嘴中喷出股血水,看看边上的宋军呵呵笑道。

    “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你这叛将还有何言?”杜锋上前低头瞅着半死的徐文问道。

    “呵呵,大宋昔日若有明主,水师强大如斯,我又何必投金……看在同为汉人情分上,送我归家!”徐文已看出杜锋在这里是说了算的头儿,吃力的抬起手指指东方道。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答应你了!”杜锋叹口气满足了他最后的心愿,让士兵移开横在其颈上的大刀。

    “谢了,小哥儿……”徐文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坐起身抬起双手向他拱手道,突然奋力一跃翻入水中,引起一片惊呼。

    “不要开枪,他已经死了!”杜锋抬手制止了要射击的士兵们道,抬手向顺流而下在水面飘荡的徐文敬了个军礼,他的尸体将顺流飘入辽东湾,也许会随潮水飘到登州海岸,那里正是他叛逃大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