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路7号是一间位于镜州市南水区的店铺,改革开放之初百废待兴,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下,南水区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改造,天山路街道依山傍海,位于天山脚下,此天山非新疆之天山,故而俗称“小天山”,此处本是天时地利之地,怎料却匆忙卖地盖起了小工厂。时隔多年之后才意识到,当初是缺乏科学规划,急功近利之举,此举既不环保,又缺乏技术含量,遂而在相关部门决策下,将此地改造成了登山旅游景点,但毕竟此“小天山”与三山五岳相比只不过是一座高几百米的小土丘而已,故而并未对登山爱好者产生足够的吸引力。天有阴有晴,月有盈有亏,虽不给你万事圆满,但也不会事事残缺,“小天山”虽未成为登山圣地,但阴差阳错间成了观海佳点,人流从最初的三俩而来,变为现在的成群结队,大有不把这小土丘踏平不罢休之意。伴随着游客来来往往,天山路街道逐渐演变成为小吃一条街,其中尤以007小吃店最为有名。

    汪锦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目,我不知他在冥想些什么?此时我也微微闭上双目,我在不停地回想在007号小吃店发生的一切,X先生是小吃店老板吗?或是老板娘?或是某一位客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秋为什么要故意陷害我。

    汪锦程睁开双目,只是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说,我心中十分纳闷,我说:“锦程,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X先生?”汪锦程说:“这毫无意义,无论你是不是X先生,你的回答都一定是‘不是’,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问呢?”我说:“你这个人就是太聪明了,聪明的可怕,有时候我觉得把你看透了,可有时候却觉得一点都不了解你。”汪锦程说:“一个人把自己认知清楚都已经很难了,何况去认知别人。”

    后院布局井井有条,池塘两边遍布着桔林,望穿桔林是一段小山坡,山坡处似乎还放有几块画板,我说:“锦程,你平时就在这里作画吗?环境是真不错。”汪锦程说:“无一定之规,艺术是需要灵感的,有时候我外出旅游时突然迸发出灵感的火花,有时候与人聊天时突然灵光一闪,这时候往往就把别人晾在一边了,还有一次我在睡梦中突然迸发出灵感,迅速起身,一挥而就创作出了满意的画作。”我说:“你这个当代著名的牛粪画画家,最近有没有得意的画作带着我欣赏一番。”汪锦程大笑了起来,说:“李想,我帮你制作一幅牛粪肖像画,你看如何?”我说:“不跟你开玩笑了,刚才我在门外墙上看到那么多的油彩画,却并无工业染料的气味,反倒是一种泥草的芬芳味。”汪锦程说:“李想,千万不要以为牛粪是粪便,带有一股恶臭味,这样你就错了。牛是大型食草动物,它们的粪便晒干以后不仅不臭,还带有一股青草味,再把牛粪掰开,碾碎,加入少量花草及水,再反复碾磨,这过程中会加入少量粘性物质,类似于面团,饭团等,使其具有粘性,牛粪画的原料就做成了,这种染料不但没有恶臭味,相反还有着花草的芳香气味,我就是用这种染料作画的。”我说:“还有一事不明,牛粪画怎么也是五彩缤纷的呀?不应该是整体色调都偏暗灰色吗?”汪锦程说:“牛粪画只是一种称呼,只是说他的主要成分是牛粪,并非所有成分都是牛粪,你想鲜花可是五颜六色的,只要适量搭配各种颜色鲜花的分量,是可以调出缤纷的色彩。”我说:“锦程,我倒是想向你求一幅画?”汪锦程坏笑着看着我说:“你小子怎么还有求人的时候,老实说是不是别有企图?”我说:“你不要瞎想了,我有位朋友是你的粉丝,想看看你的画。”汪锦程说:“那一定是女性朋友喽!”我说:“你怎么猜到了?”汪锦程说:“这还用猜吗?我带你去画室挑一幅画。”说着汪锦程便站起身来,领着我一同走去。

    我随他走近画室门口,门开了,我着实给惊着了,那些缤纷色彩从画板中游荡进时空,层次和结构,明与暗,光与影,那些花鸟虫鱼从画板中走进了现实,真实与虚幻,动与静,哭与笑,这些于我本是陌生的,如今它们在舞蹈着,舒展开绚丽的裙衫,它们在我眼前或欢乐,或哭泣,或歌唱,或轻吟,此刻我明白了,是艺术家们赋予了它生命。

    我找了一圈,发现并未找到《黎明之前》这幅画作,便问道:“锦程,你有没有一幅作品叫《黎明之前》。”汪锦程说:“你这小子,第一次来就想咬下我一块肉啊!”我笑着说:“只是借用一段时间就会还你的。”汪锦程说:“还真有,《黎明之前》一共有三幅,一幅现在在巴黎画展中心,一幅在镜州画展中心,还有一幅刚好在这里,你先等会儿,我去拿给你。”汪锦程走出门后,又转过头来说:“画是送给你的,咱们之间,说‘借’太见外了。”

    我在画室里静静地坐着,思绪却飘到了远方:李梦,如果你现在在身边该多好,你当初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要嫁给汪锦程,现在汪锦程成功了,到了你该享受幸福生活的时候,你却不知所踪。哥哥真的很想你!不知爸妈还好吗?爸妈会原谅我们这两个不孝的子女吗?爸妈是否还在为我俩伤心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