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开始,街头巷尾就有些风声,议论纷纷,说汴京第一美人宝寿郡主同晋王世子的邂逅,仿佛是命定的缘分一般,两人一见钟情,再见便互许终生,交换了信物。

    信物是一把画了粉桃的紫竹伞,相传,伞上的桃花乃是九千岁陈憬亲手所绘,早年间他便有“丹青圣手”的美誉,先帝也赞他“能得物之神形”,他的一笔一画,在民间都是有价无市。

    还有人说,太后娘娘对这桩婚事十分赞同,当众撮合,还道先帝说过两人极其相配。

    楚成渊在床上躺了一天,楚秩从外头打听了消息回来,他忽然沉默了下来,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些事肯定不是晋王府的人传出去的,定是宫中有人暗中造谣,推波助澜。”

    楚秩叹道:“世子,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圜的余地了,您下次说话前,还是先考虑考虑后果吧。”

    楚秩和楚序其实都是他外家的人,心里向着他,说话不客气,他便从没追究过,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兄弟一般看待。

    楚成渊冷笑,无神的目光盯着一处:“我只恨晋王府倒得不够快。”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到时候你们跑快点,反正你们的身契不在楚家,不怕被当成逃奴。”

    楚秩对这个天真的世子实在无话可说,总归是他们的主子,生死都要跟着的,怎么可能抛下他一个人跑。

    楚成渊又想起一事,问他:“宫里太后身边,有没有一个出身低微还很受宠的姑娘?”

    楚秩愣了愣,不知他问这事做什么,出去打听了一遍,回来说:“没有,虽然最近太后在为陛下选妃,接了不少大臣之女进宫,但都是三品以上,出身极高的。”

    “那大臣没考上进士之前,妻儿苦守寒窑的比比皆是,她喜欢雀头香,又用馝齐香掩盖,定是乍然富贵,旧习未改。”

    “世子,你打听这事做什么?”楚秩奇道。

    楚成渊竟有些茫然失措,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若不知道她的身份,会遗恨终生。

    “不过,宝寿郡主倒是符合‘出身低微’和‘受宠’这两条。”

    楚成渊对汴京的情形几乎是一无所知,五年前他的眼睛瞎了,很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后来逐渐适应,才打起精神来。陈娇的宝寿郡主之位是三年前受封的,他当时还沉浸在失明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她?她的兄长不是九千岁么?”楚成渊说完,脸色一白,若是那家境好的,会把独子送进宫做太监吗?

    “听说九千岁还是为他这个妹妹入宫的,自卖自身,换了宝寿郡主的药钱,所以先帝才会感慨两兄妹的情义,将她封作宝寿郡主。”

    “我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