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真觉得自己委屈。

    讨好虞城修快有二十年,可她得到了什么。在张府,她也是个被人疼大的千金小姐,在虞相府,却成了个整日要看相公脸色的人。虞城修宠妾灭妻时,她可曾埋怨过什么?

    为何现在胡氏东窗事发,他却要怪她隐瞒,当初将胡氏纳进门的人难道不是他本人么。

    “夫人,本相对你很是失望。”

    虞城修叹息道。

    若张蓉在得知胡氏的事情后及时与他明说,或是处理漂亮,怎会引得小辈们弄出如此多弯弯绕绕的事情来。这暗中的勾心斗角,明面上的冷讽暗嘲,哪里像是一个家。

    起先虞城修宠爱胡氏,也因胡氏能干。在处理虞姝的婚事上做得漂亮,而张蓉呢,却发自己的小性子,故意不出现在虞姝的大婚上,巴不得出什么岔子才是。

    她这样感情用事的人,如何当得起一府主母来。

    张蓉听着此话,只觉心如刀绞。她这半辈子过得并不快活,嫁给虞城修后整日为相公做牛做马地,也没讨要到任何好处来,如今还要被相公嫌弃,她女儿毁了容貌,儿子也不争气,丈夫也不疼爱,老天爷真是太过偏心。

    “老爷,您难道觉得这事儿都怪我么?”张蓉悲悲戚戚道,“若不是怕你生气,我何必忍着胡氏?我是你的妻子,可你待我有一点妻子的样子么?胡氏的身份如此卑贱,却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老爷您难道就觉得我不委屈么?

    人心都是肉长得,我也是会疼的!”

    张蓉声儿嘶哑着,虞珍见她哭得难受,递上娟帕为她拭泪。虞城修冷着脸薄情道:“夫人,你并不适合管家,看来还是得请老太太回来,否则这个家迟早要被你管得乌烟瘴气的。”

    张蓉面色微震,惊慌道:“母亲……回京城了?”

    老太太指的是虞城修的母亲,虞城修家族排名老二,当初分家时,虞城修年纪小,借住在长兄府邸。后金榜题名成为一方宰相,他曾接过老太太回京,但张蓉不喜老太太那乡下秉性,便是与他大闹许久。

    老太太是个心善地,不想儿子为难,又回了老家与大儿子一同生活。如今虞城修的长兄也做起了生意,积累了好些财富,母亲跟着他也帮衬着管家,治理得头头是道。

    虞城修半年前就写了书信想接母亲回来管家,可长嫂害喜得厉害,母亲只好留了半年,如今也该是时候了。

    “下月将回。”虞城修道。

    张蓉腿快软了去,敢怨不敢言。她不喜老太太,那老东西是个节省的人,又是个不懂分寸地,以前钱氏生虞珍时,她待虞珍与虞平一样的好,甚至也体贴胡氏。

    虽说老太太是一碗水端平了,可她是相府夫人,这水就不该平分。若是老太太回来,她的日子不知会变得多磕碜。

    虞姝听到此话倒是欢喜,她虽从未见过祖母,但每年祖母都会寄好些个好吃的好玩的来,因着是老太太送的东西,张蓉也不敢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