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卫元德被说动了,态度有所软化,钱唐心里有数了。

    他嬉皮笑脸的开始与卫元德讨价还价:“父亲,京城那么大,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得完的,而且四弟是下了学才来找孩儿玩的,又没有占用他去国子监读书的时间,你们读书人不都爱说一句那什么……什么‘劳逸结合’么?父亲,如果你真看不惯四弟陪孩儿,那以后就由你带孩儿出去转转,如何?”

    他招了招手,让守在门外的下人赶紧换一杯热茶上来,然后双手捧着茶水递到卫元德面前,笑嘻嘻地看着后者:“父亲,您可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京城谁不认识您,谁不给您几分薄面啊?有您带着,就不需要担心孩儿学坏啦,孩儿还能趁机见见世面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钱唐的一通马屁拍得卫元德那叫一个通体舒畅、神清气爽。

    原本他对这个儿子极不待见,可现在却对其稍微改观了,别的不说,单是这两句话就说得无比真诚,让他比喝了一杯上好的茶水还要舒心。

    卫元德飘飘然地接过茶水,正想点头应下,可一看到钱唐腆着脸笑的模样,顿觉心塞,重重放下茶杯道:“胡闹!为父事务繁多,忙公事都忙不过来,如何有时间带你出去应酬?”

    眼见钱唐的神情由期待变为沮丧,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其实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如……让怀瑾陪你去?”

    虽说卫怀瑾已有一官半职,正是努力往上爬的时候,但他再好,到底不是自己的骨肉,而卫怀信即便是个庶子,也是他的骨血,凡事自然要先紧着卫怀信来了。

    钱唐却不同意,大摇其头:“父亲,您是想害孩儿吧?明知道孩儿与他处境尴尬,相处不来,他若带孩儿出去玩,岂不是让孩儿玩也玩得不痛快?”

    卫元德还想坚持,架不住钱唐是个脸皮厚的,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卫元德最后不但消了火气,甚至隐隐被他说动了。

    只不过卫元德是把主意打在自己最小的儿子卫怀仁身上。

    别看卫怀仁只有十一岁,与卫怀唐相差好几岁,但卫怀唐没上过学,也不曾开蒙,是否识不识字都不清楚,倒不如让小儿子带一带他。

    更不要说卫怀仁生性木讷胆小,在国子监的表现不够突出,学业也一般,夫子们说他还得多历练几年才可进场科举,两害相权取其轻,自然是先让卫怀信脱身出来了。

    心里打定主意,卫元德正要让下人去把小儿子卫怀仁喊来,门外忽然传来卫平的声音:“启禀老爷,门外来了好几个人,闹着要找三少爷。”

    卫元德一愣,立马用一种“逆子,你又瞒着我做了什么好事”的眼神看向钱唐。

    钱唐一脸不解:“找我的?”

    “进来回话!”卫元德让卫平先进来,卫平一进到正厅就看了钱唐一眼,别有深意。

    钱唐更加奇怪了:“你看我做什么?我在外边又不认识什么人,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

    “这个……还请三少爷自己到门外问清楚,再做决断。”卫平低着头回话,钱唐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语气似乎不是很好。

    卫元德也听出了不对,不悦地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任那些人在门外闹事像什么话,还不赶紧把人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