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戴平日里省,一撮茶叶至少得喝上两天。茶叶泡发成了绛褐色,老戴转头又往茶杯里续上热水,对着吹两口凉气,目光一来一回,扫在值班室里坐着的两个人身上。

    这两人倒也有意思,进来之后就一人坐一边,谁也不看谁,不是夫妻就是冤家。

    沈一安走进值班室,把证件放桌上,“核实过了,耽误了你们一点时间。”

    肖冉还是先前的态度,“你们这算不算滥用执法权?”

    “肖冉,够了。”

    訾岳庭的声音不高,但就是这么一句连名带姓,便足以让怒火中烧的女人恢复镇定。

    林悠跟在沈一安后头进的值班室,闻声偷偷在打量。他的长相,是那种一辈子都不会与人生气的模样,温和的过分,总有种掺了假的感觉,皱一皱眉,都算是动怒了。

    也是这个瞬间,林悠确信自己没认错人。

    肖冉从桌上抽走自己的蓝本护照,红唇一张一闭,分明是想说什么,看见訾岳庭的脸色,才忍了下去。

    方才外头天太黑,也没个路灯,林悠根本没看清两人长什么样。

    近处看,虽然肖冉化了妆,却也能见皮肤状态保养得极好,搁在值班室惨白的冷光灯底下,也毫不减色,在林悠看来,压根和二三十岁没分别。加上她穿着时髦打扮前卫,怎么也不像是年近四十的人。要不是户籍系统上清清楚楚写着出生年月,她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这大约也是沈一安会先入为主的原因。

    值班室的气氛有些僵,看出沈一安的尴尬,林悠说:“我给他们做笔录吧。”

    派出所小院里,沈一安双手抄在裤兜里,看模样窝气,老戴递了根烟过去,“怎么,平日撒泼的我们还遇的少吗?”

    “跟那没关系。”

    沈一安点着烟吸了一口,“咱这片出了名的那砸车贼,这才消停了半年,又重出江湖了。前段时间正愁抓不到他,这次黄没扫成,倒还歪打正着了。”

    老戴呲了口气,“现在外头抓得这么紧,要不是急用钱,敢顶风作案?”

    “他砸的那车,少说五六十万,偷的东西,价值得有十几万。不是小案子。”

    “那这两人也是冤大头了。”

    沈一安也纳闷,“两夫妻吵架吵到这荒郊野岭来,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