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啥嘛?还不是因为额们是外地人,不归当地管嘛!”

    老支书垂目低眉,心不在焉的扫了一眼正在滔滔不绝数着好处的儿子,虽然他心里不得不承认,儿子说的话都有道理。

    但他这心里就是不舒坦!

    过去六十多年,他一直生活在西海固的大山里,‘涌泉村人’这个标记跟了他大半辈子,他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在那里参军,在那里退役,在那里当支书。

    涌泉村三个字,早已刻入了他的骨血里。

    纵使他来到了金滩村,但他始终认为自己还是涌泉村人,因为户口本上还是那些写的。

    然而,从今往后,他连户口本上的那点念想都没了。

    今年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年纪大了,腿脚也没那么麻溜了,而且他们一家子人全都搬来了金滩村,未来的日子里,如果没有什么事,他估摸着是不会再回涌泉村了。

    虽然他们李家祖坟还在涌泉村,到了清明,还是要人回去的,但这些都是儿孙辈的事,老支书这么大年纪已经很少去上坟了。

    因此,老支书下次回涌泉村,大概率是他死之后的事情了,因为他死后肯定是要和李家先辈们葬在一起。

    “对了,说起来额还想起另外一件事哩,以后额们村的电费也要降嘞,而且供电所要是再动不动就给额们停电,额们就能直接去永宁县找领导反映了。”

    正在高谈阔论的李大有,压根就没注意到老支书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他只是自顾自的在那边说着。

    不仅如此,他还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爸。”

    反倒是一旁的水旺注意到了爷爷脸上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劲,悄悄地走到李大有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同时还朝着爷爷那边努了努嘴。

    “呃。”

    李大有这才发现异常,虽然他还没想明白到底是咋回事,但他还是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随后,李大有眉头微蹙,低着头,脑中急转,开始思索其父亲生气的原因,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把责任安到了水旺身上。

    自以为弄明白了之后,李大有当即朝着水旺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你这瓜怂,还愣着干嘛,赶紧去给爷爷拿点烟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