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二日,这一天,水木大学迎来了一批又一批来自五湖四海的77届新生。

    过去的十余年里,废除了高考,招生从考试变成了工农兵学制,上大学要看出身,成本不好的,哪怕再怎么天才也与大学无缘。

    十年间不知道埋没了多少人的青春。

    水木大学入口,一个约莫三十岁的汉子,皮肤黝黑,饱经风霜的面颊刻着一道道或潜或深的皱纹,布满了老茧的双手一边提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

    他呆呆的伫立在校门前,望着面前刻有‘水木大学’的校门,他的眼中饱含激动,泪水不知不觉得划过他那张沧桑的脸颊,也不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慢慢地哭声越来越大,变成嚎啕大哭。

    路过的新生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向恸哭的汉子,大部分人的脸上露出的不是好奇,眼神中流露出的更多的是复杂的神色。

    他们能够理解汉子为什么而哭,从汉子的外表来看,不难猜测他应该是老三届,而且很有可能是年纪最大的那一批。

    (即66、67、六十八三届初高中学生,当时在学校的初高中学生因为特殊原因停课两年半多,到了六十八年出现了古今中外绝无仅有的六届中学生同年毕业的奇景,给当时的社会带来了极大的就业压力,因此老三届离校后基本都当了知青。)

    这批人大多都是共和国同龄人,基本上所有的运动一个不落全都亲生经历过,贯穿了他们的儿童、少年、青年时期。

    其他人没有猜错,这名汉子生于49年,63年进高中,66年毕业,在停课的两年时间里,他没有放弃学习,正当他满怀期待的准备参加高考时。

    谁知却传来了一个惊天噩耗,高考取消了,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最后出于无奈,他选择了去插队,而后一年又一年,他始终等待着恢复高考的消息。

    即便在最动荡的那几年,他也没有放弃等待,他坚信,想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少不了科研人员,在那几年里,他一直捧着书本,或在田埂上,或在床榻上,他从未停止过学习。

    终于,到了70年,大学开始恢复招生!

    他清晰的记得,那一天,他从村委得知恢复招生的消息,那一刻,他开心的都要疯了。

    但是,仔细看了招生章程之后,犹如一盆冷水从头而下,简直是透心凉,高考变了,从考试变成了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

    政治思想好、身体健康、年龄20左右,以上条件他都符合,但是后面一条却堵死了他的大学梦。

    有相当于初中以上的文化程度的工人、贫下中农、军人和青年干部,他的父亲是油派,他无法通过革委会的政审。

    其实,杨庭周今年能够参加高考也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虽说那位老人明确指出招生主要抓两条,第一是本人表现好,第二是择优录取。

    但是政策到了地方却发生了一点点变化,得知重新恢复高考的消息,无数知青踊跃报名,给地方带来了极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