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就是,我那朋友的心上人身体不好,大夫说他至多活不过而立之年。假若我朋友要同他成亲,余生势必得守活寡。”

    箬竹心想,池惟青是人族,寿命短。她用短命守寡来形容,不为过。

    续问道:“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你觉得我那朋友,应该趁早割舍,还是跟随心意去爱?”

    季似鸢听她这样说,摸着下巴眨了眨眼睛:“这就得看姐姐的朋友,是不是真心喜欢那位公子了。”

    “是真心喜欢的。”箬竹态度肯定。

    她这几日时时刻刻都在想这个问题,已经彻底剖析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所以才会跑来问季似鸢,想要听取多几个人的意见,也好拿捏出个足以支撑她果断行动或斩断放弃的充分理由。

    只听季似鸢道:“既如此,那就大胆去爱!”

    “纵使要守活寡,至少还能共同经历十数年的美好,留作日后回味。可如果选择割舍的话,姐姐那朋友兴许从这一刻开始,就会沉溺在相爱却不能爱的痛苦里,抱憾终身。”

    箬竹长睫低敛,消化着她这段话。

    前者是顺从内心,恣意快活十余年。后者是压抑感情,强迫自己割舍放下。

    她眉头骤然紧了紧,仅是想到强迫二字,已然觉得挺难受,这不符合她们天族仙君想做就做的率性。何况,她这几日哪里没想过割舍。

    为了克制自己想见池惟青的冲动,大吃大喝她尝试了,策马奔腾她也尝试了。把人世间最畅意的几件事都做了个遍,可结果呢?爱慕仿佛一堵厚厚的高墙,屹立在天地间,她仰头或低头,都越不过墙头,思念只深不浅。

    良久,箬竹点头道:“我明白了。”

    “姐姐明白就好。”季似鸢笑笑,“不过更重要的,是得让那位公子明白。”

    箬竹狐疑追问:“该怎样让他明白?剖白心意么?”

    “心意自是要说明的,却不能随随便便张口就来。”季似鸢道,“姐姐可以选个意义非凡的日子,做些让他感动或者让他开心的事,给彼此都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毕竟俗话说的,生活要有仪式感嘛。”

    箬竹在心里默默记下:“我这就把你的建议告诉我那朋友。”

    她说着就要下马车,掀开车帘的刹那,突然想到什么,忽又回过头来:“对了,你刚才说,一人给陛下送一顶绿帽,是怎么个回事?”

    “姐姐不知道吗?”季似鸢手执丝帕,掩唇羞怯地笑了笑,“我与章宝林、徐宝林各自都是有心上人的,而且他们如今,都以侍卫的身份进宫当差了。”

    箬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