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棉棉的嘴里,江慕乔方才知道自己曾经那般糊涂!

    她娘亲去的早,爹和兄长对她只会娇不会管,在江家人的有意无意的纵容下,她便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格。动辄打人,横行霸道。甚至仗着自己是神策将军府二姑娘的名头,几年前就敢当街将一个挡路的少妇打半死,险些吃了官司。

    “江家不敢管,可是姑娘的外祖家却是敢管的。”棉棉一边说,一边拿眼觑着江慕乔的脸色,“崔太尉花银子把这事儿抹平了,又亲自把您接到了崔家教导,让您好好长记性。可您从此以后就恼上了外祖父一家,大闹了一场后说跟他们断绝关系,然后您就跑回来说要把夫人的嫁妆都还回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没了这门亲戚,谁也不再管谁。”

    居然还扔了娘的嫁妆!见过傻的,都没见过傻成这样的!

    江慕乔震惊傻眼之余不由想,难怪从她清醒到后面沸沸扬扬的事情闹得这么久,只听说外祖父找了静贵妃帮忙,往后却从来没有见崔家的任何人上门问过,原不曾想,这一切的根源都在她自己。

    想到做过的事情,她脸发烧几乎没有听下的勇气。

    棉棉有些不忍心的接着往下说,“将军对你发火就是因为您把夫人留下的嫁妆扔了出去。可您不要也不能真的还给崔家,大将军便托付给了老夫人暂管,您挨了骂也记恨了将军很久呢。”

    江慕乔无语的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好一会儿方才问,“那为何我又去要回了蝴蝶泪?”

    然而棉棉又是一声长叹,“这事儿奴婢有印象,一年多前,跟您交好的程姑娘新得了一个珍珠耳坠,你瞧着艳羡便想起了夫人的嫁妆,好不容易从老夫人哪儿偷偷要来的,还怕将军知道了。”

    原来如此!

    江慕乔彻底黑了脸,好一会儿才沉痛道,“棉棉,我若是说之前干那事儿的人不是我,你信吗?”

    棉棉进退两难了好一会儿,“您想听婢子怎么说?”

    江慕乔痛心疾首的摆摆手,好一会儿才坐直了身体。

    她深恨原来的自己不争气,亲娘的嫁妆都能扔出去!然而却也明白,嫁妆是她当年主动不要的,如今就算想提前要回来恐怕也难。可若是放着不要,可她毕竟知道了这事儿……

    江慕乔犹豫不定的回了拘华院,只是没一会儿,江家的管家蒋三却来了。

    他手里拎着一个篮子,面带笑意的给她请安,“二姑娘,那些炭已经送到京城各个善堂了。善堂的百姓对您感恩戴德,非要我把这些心意给您带回来呢。”

    江慕乔眉头微皱,“我送炭过去只是助人助己,没想着收他们的心意。更何况住在善堂的都是穷苦百姓,这心意不能收。蒋三,你退回去!”

    她口气严厉,蒋三却笑道,“我晓得的。只是这心意,却是不得不收。”

    他说着把把篮子掀开,里头是一大块写满了字符的白布,把白布在她面前展开,蒋三解释,“二姑娘,善堂的百姓说要给您送些回礼,可他们自己都缺衣少食的,便凑了几十文去布庄里扯了一块布。您瞧,会写字的用炭写了自己的名字,不会的就画了个圆圈或者按了个手印,这都是感谢您和王爷的意思。百姓们一片心意,我又怎么能不收?”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墨渍,蒋三感慨,“二姑娘您是没见到,我把炭送过去的时候,善堂的百姓都给我跪下了。今年冬天冷,他们正发愁没炭该怎么过冬呢。男子倒是还好,白天能出去做工挣些银钱糊口,可老弱病孺,若是没有送过去的炭,怕真是熬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