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重装步兵对于军中根本没有什么防护兵甲的党项人来说确实是一个怪物,在党项军中只有重要的将领才会有金属铠甲,但受制于西夏落后的工艺,即便是将领的铠甲与宋军相比也是没法比的,普通军士只有皮革制成的轻甲,不过这也是游牧民族骑射的特点,他们更强调的是灵活性。

    此时城头上的党项兵面对的怪物如同一战中的德国士兵面对英国坦克一样,根本拿身着这样重甲的宋军没有任何办法,更要命的是宋军的矛手就在这些怪物的身后,借着缝隙直接用长矛向他们乱桶一气,而党项兵却受到重装步兵的阻碍拿这样的作战组合丝毫没有办法,只有饮恨的被砍掉脑袋或是扎成马蜂窝。抢回城头阵地的士兵立刻将城头党项人的尸体径直朝城下扔去——不管是死透的还是重伤的,那些还没有死透的党项士兵被扔下去的时候发出的悲号极大的震慑了正在爬梯子的党项兵。

    刚刚被赶下来的党项兵并不是没有丝毫战果——他们破坏了大约五分之一的床弩——这是党项将领交给他们的首要任务,床弩对党项人来说威力实在是太大了,梁格嵬甚至认为自己没有充足的攻城武器是根本没有办法拿下保安这样装备如此之多的床弩的城池,所以他亲自下令攻上城头的党项士兵首要任务便是破坏床弩——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能够发射砖头的武器是弩炮,还以为是床弩发射地。

    整个保安城头可以说在这两个时辰当中已经被鲜血所侵透。双方将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宋军想要小刀落肉文火慢炖一点一点的消耗党项兵力,给党项将领一个马上就能够攻破城池地念头,从而能够黏住党项大军;而党项将领是下定决心要破城。但没有想到这两个时辰当中所阵亡的党项士兵高达两万多人!

    不管阵亡有多大,这次是停不下来了——保安城头在下午这两个时辰之内已经至少十次全线告急,根据返回的情报让全部的党项将领都格外的兴奋——宋军的床弩全部被破坏了!现在已经天黑了,梁格嵬下令党项军队秘密转移兵力,准备在东门城墙发起进攻,南面城墙地游骑开始骚扰进攻。调动宋军的守卫力量——他决定今天一战攻下保安城!

    大军的伤亡损失已经开始挑战梁格嵬及其党项将领的心理底线——近十二万大军居然在这保安城头下三天功夫便消耗了近五万兵力!若是不能拿下保安城,他和他的家族将会受到所有党项人地嘲笑,自己家族的地位也会严重动摇!

    “趁着夜幕进行攻击,虽然攻城有很大困难,但宋军的困难将会更大——宋军其他两面城墙的床弩在夜幕下所能起到的作用将会大打折扣。只要能够登上城头,宋军不会是我党项男儿的对手!”梁格嵬心中想到,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前两天没有连夜攻城,这样即便攻城不果也会将大宋地床弩消耗殆尽,自己今天也会为此承受这么大的损失。

    “大人,城南有党项游骑向城头射箭。东门也有大量党项人在活动,天色以黑,看不到对面的情况!”一名传令兵向陆诜报告。

    “看来人算不如天算,今天党项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多半可能会被自己打怕了,想要黏住党项大军多半是要落空,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既然不能黏住他,就要在这里重创他!”陆诜心中默默的算计到。

    “大人。末将以为此乃党项人调动我军兵力之计,以末将看来党项人未必会真的攻击东南两面城墙!”一名将领说道。

    “大人,许校尉言之有理,不过我军也不可不防,毕竟天黑看不到党项蛮人的调动,若是佯动变真攻,夜晚床弩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

    弩炮和弓箭地作用也很有限,那两面城墙可就危矣!末将愿领一千兵士增援南门,还请再派同样的兵力至东门防守,城中的其他兵力立刻集结,这样即便是变为真攻也可及时救援!”沈承益在旁说道。

    陆诜知道今天晚上便是最后的关头,要是党项人真的不惜一切代价誓死攻下保安城,借着夜幕的掩护再加上强大的兵力还备不住真地守不住,那自己可就成了罪人了!陆诜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城中还有多少兵马可以调动?!”

    沈承益答道:“回大人,总共有一万三千将士可用,昨天组织的乡勇虽有两万,但缺乏训练不堪大用,另外还有五千左右的伤员,经过郎中救治后还可一战,剩下的三千余伤员是重伤员,短时间不能上战场了!不过城中一万三千多人中还有五千是骑军,末将想如果可以的话,在党项人今夜停止攻城后,可带这五千骑军偷袭党项人的大营,若是侥幸能够烧掉他们的粮草,那就最好不过了!”

    陆诜听后点点头说道:“吾观党项攻城之气势,恐怕是要想在今夜一战得手,以前想要拖住他们的想法,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党项人这次倾力攻城,莫说要拖住他们,现在就是城池也是勉强守住,若是在南门、东门也要遭到这样的攻击,那我们可就捉襟见肘,就依献民所议,将东南两门城墙上的床弩撤回去,只使用弩炮,而且每面城墙增援士兵为两千,这重装步兵也不要想着能够派上用场了,就在这个时候用来守城墙就不错,你那两千援兵中要有五百重装步兵,这样即便党项人真的不要命来攻,你也有机会抵挡一阵。另外全程士兵凡是能够提得起刀、拉得动弓的人全部集合待命准备随时增援,各个城墙要严加戒备,不可懈怠。违令者斩!”

    陆诜周围地将领听后齐齐躬身说道:“谨遵大人训令!”说完便四散去安排去了。沈承益也准备提兵到南门,不过陆诜把他留下来说道:

    “献民,集中三千骑兵在南门,虽然党项人在南门开始有活动,但本官以为那是疑兵之计,若党项人真的发动进攻。要攻也是东门!你且安排好南门城防,本官在这里坐镇北门,若是党项人今夜攻城不果必然成为疲兵,天亮之前这支三千人的骑兵将会由你来带领,或是从旁侧击党项人攻城地部队。或是直捣黄龙。无论怎么样你这这支骑兵都不要回来了,直接向东去园林堡。本官以为今夜过去后,党项人多半是要退兵了,园林堡那里还有一万多人,你们可以调兵准备给党项人一击,尽量多杀伤党项蛮子。也好让他们知道我大宋男儿的威武!”

    沈承益听后略微思索了一番后说道:“末将谨遵大人训令!承益这就去办,大人保重,后会有期,待到杀退党项蛮子后,末将再和大人痛饮!”

    陆诜给沈承益下的命令弹性非常大,三千人的骑兵虽然与城外的党项围兵相比是太少了,不过党项人今天攻城轮番使用部队,要想拦住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要是沈承益不计艰险死心杀敌地话。那很有可能会落得全军覆没的结果,这个命令全靠沈承益自己来理解,也就给了他当机临断之权。

    陆诜年纪毕竟大了,经过这三天的战斗身体已是极为疲劳,在他面前不过十几丈的前方便是正在城楼上厮杀的宋夏士兵,为了激励士气,他亲自坐镇第一线。他虽是文臣。但有他在场给宋军莫大地鼓励,虽然涌上城头的党项士兵越来越多,但宋军毫不畏惧,依然有条不紊的围杀爬上来的党项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