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如水夜色仿佛浓稠的墨砚,隐隐传来京城里的酒楼笙歌,跟飞花斋里一片丧白一比,鲜明的刺眼。

    宴庭之停住脚步,站在灵堂前。

    “庭儿。”

    “娘……”

    宴庭之母亲成亲前是镖头家的女儿,生来便潇洒干练。就连这丧事也是她一手操办的,中间行事果断,连一滴眼泪都没留。

    “更深露重,你也忙了一天了,快去歇着吧。你爹他……会看着你的。”

    宴庭之转过身,看着同样穿了一身素白的宴夫人,“娘呢?”

    宴夫人遥遥看向灵台,“我去给你爹守灵堂,多给他烧些纸钱,不然我怕他那性子,阴差都不肯给他面子。”

    “那孩儿先告退了,娘也多注意身子。”

    “快去吧。”

    宴夫人看着宴庭之离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这才抬头看着天上那弯朦胧的叫人看不清的月亮,她喃喃道,“阿行,我早就说过,你这样的性子,会吃亏的。”

    宴庭之走到一半,渐渐停住了脚步,他沉沉叹了口气,转身往地牢走去。

    地牢阴冷潮湿,但是比水牢好多了,要是泡在水里,他的伤怕是要更严重……

    一阵模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凝神听了听,突然脸色变了,他快步往里走。

    “你们在做什么!”

    “少主……”

    宴庭之看着血肉模糊几乎要睁不开眼睛的姬饶,眼睛都要红了,“姬饶?”

    他伸出手,但是姬饶一身的血,他连下手碰都不敢,最后捧住姬饶的脸,颤声道,“姬饶!”

    “少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