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寒假里,陈伊万并没有等到李梓有关跟他母亲沟通的结果。

    在假期里不可避免的一次同学聚会中与李梓见面,也尽可能避免了两个人的接触。因为他们的恋情还有待李梓母亲给予情感上的“合法化”。在寒假里两人多次的电话中,似乎也都尽可能回避着这个话题。

    陈伊万在等待这个“合法化“的过程应该是煎熬的,因为她在高三的班会后也隐隐知道了,李梓母亲的强势和对自己儿子的种种极高期望值。偶然的一次,她也听过班里一位好打听事的同学说过,在班会的那天上午曾经看到李梓母亲去找过班主任马老师。

    但此时一门心思沉浸在与李梓幸福海洋中的陈伊万,还没有学会深想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还并不能体会到李梓的痛苦。?

    那日李梓在校门口与陈伊万告别后,先行回到了家中。

    几个月未见与父母团聚过后,临睡前,李梓在自己的房中辗转踱步,又在心中笃定酝酿过几番,还是没能等到第二天,就找了时机与母亲谈起了心中这个最大的牵挂。

    客厅里,电视已经关了,李梓妈妈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已经准备起身回卧室休息了。

    李梓手中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淡粉色盒子,从自己的卧室里走了过来,递至了母亲面前道:“妈,这是给你带的礼物。”这是他放假前特意为母亲挑选的礼物。

    “吆,儿子真好,还给妈妈买了礼物呢,真是长大了。”李梓妈妈眼睛里透出一抹骄傲的光彩来,欣喜看着眼前的儿子。接过了礼物,开心溢于言表。

    “妈,你拆开看看喜欢不喜欢……”李梓道。

    “肯定喜欢的。”李梓妈妈喜悦中拆开了印刷精美的盒子,取出里面用平整的浅色包装纸包裹的一条彩度很高的丝巾。

    李梓已经坐在了母亲身旁沙发的空位上。

    “这个颜色还蛮适合妈妈的……“李梓妈妈将丝巾展开来比在身前,欣赏着。一抬眼间,似乎是注意到了儿子似有心事一般默坐在一旁,并无要返回卧室休息的意思,于是将比于胸前的丝巾落下,诧异问道:“儿子,你有事?”

    李梓应声望了望母亲,微张了张嘴,迟疑了片刻道:“嗯,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李梓妈妈看到儿子一脸迟疑中的严肃,逐渐收起了刚才的笑容,静静等待着。手中的那条的丝巾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泛着鲜艳的光泽。

    似乎有某种预感,李梓妈妈等待中,心里却有隐隐的某种担忧。这个儿子平常很能沉住气,此时却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今天刚回到家就要急着告诉自己。正疑惑间,听到李梓顿了顿说道:“妈,……你知道我们班上的陈伊万吧。”

    “呃,……”尽管凭着对儿子的了解,李梓妈妈刚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李梓说出“陈伊万“三个字来,还是感到了十分惊讶,又努力平复了心神应道:“我知道,什么事呀?“

    李梓望着自己的母亲,此时脸上浮上一丝似有若无的浅淡喜色,低声道:“我,喜欢她。“

    “呃?”很显然,李梓妈妈被儿子这突如其来又直截了当的话语吓了一跳,继而脑海中翻上那日路灯下儿子面对着陈伊万的那个背影,还有第二天自己去班主任办公室里,向马老师提醒的那些不要干扰儿子高考的暗示。一时间感到难以言说的各种杂陈与不悦,笑意的余温彻底从眼角处的那丝鱼尾纹中消失而去了。

    一向心思敏感的李梓,此时心中所想的还是刚刚在校门口与陈伊万相拥告别的温暖场景,并没有觉察到母亲表情的细微变化。半垂着细长的眼眸,踌躇半晌,终于鼓足了勇气道:“我喜欢陈伊万有一阵子了,我想告诉你和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