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见薛晏不说话,也不敢再搭腔。

    他被以全家性命做要挟,赶鸭子上架地认了这个主子,本就知道他阴沉可怕。接触多了他才知道,他主子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就这么一个不怕疼、不怕冷,独自在暗处筹谋布局的人,对自己尚且这么狠,对别人能不狠吗?

    进宝除了什么都听他的,指望他保住自己一条小命之外,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走在前头的宫人是鸣鸾宫派来的。不过是个宫女,却穿着厚实讲究的锦缎冬衣,发间步摇摇曳,头都不回,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倨傲。

    她引着薛晏走到了鸣鸾宫外,隔着宫墙,便听到了古琴声。

    是很清透悠扬的曲调,平缓而悠远,像是天上的仙长在云中奏的古乐。那宫女听到乐声,扬着下巴回头,神色里透出一股与有荣焉的傲气。

    “是世子殿下在弹琴呢。”她说。“世子殿下可是娘娘家中的人,你来了这儿,可切莫冲撞了他,否则娘娘定不会轻饶了你。”

    就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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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面前的不是个皇子,而是个寄人篱下的奴才似的。

    薛晏没有言语,倒是旁边的大粽子进宝一边揣着手发抖,一边点头哈腰地应是。

    那宫女抬着下巴,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径自进了鸣鸾宫。

    进宝一手挎着行李,连忙几步上前,给薛晏开门。

    薛晏抬腿,踏过了鸣鸾宫錾金的朱红门槛。

    一进门,那琴声便更清晰了,宛如一道泠泠的泉水淌过山涧,不经意地从他身侧流过,柔柔地在他耳边轻轻一绕,勾得人心痒。

    薛晏往那个方向看去。

    即便处变不惊如薛晏,也愣了愣。

    竟是那个小少爷?

    簌簌的落雪中,他坐在雕漆描金的亭子里,四周轻纱缭绕。他今日裹了一件纯白披风,领口缀着柔软的狐毛,将他暖融融地包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