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二人,表面上称兄道弟,实则行为偏激,俨然已经离经叛道,错得一塌糊涂……原本,这枢机库的小公子生得白净机灵,又是福气那么好的拜在云霄仙人门下,论起来自己该尊称他一声小师叔的……哪知他竟如此眼浅,被玄元神宗的人给拐了去……

    听得晏章发出一声闷闷的叹息,商隽迟却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对他道:“难得现在还有空,我就随口一问了,晏少侠……”

    “你问吧……”虽然不齿于他二人的德行,但晏章心里是不讨厌他的,好歹也是“师出同门”嘛!

    商隽迟笑着看看谭夙,又故意摇了摇拉住他的那只手,见对方低头一笑,似乎已然释怀,商隽迟这才开始问:“萱姐为何会答应同你走啊?别和我说什么她宅心仁厚之类的,晏少侠,这里又没个外人,你就说点真话来听听吧。”

    什么叫没有外人!晏章心想,你一直拉着不撒手的那个,不就是个外人!

    碍于谭夙在场,晏章整理了措辞,故意道:“这位蒋大小姐对我们宫主有事相求,所以,为了表示诚意,她决定亲赴我云霄宫当面恳求……”

    他如此自抬身价,商隽迟令失笑:“我们名门正派的大小姐,堂堂药王庄的千金,为何要求个邪魔外道,这好没道理啊!”说罢,商隽迟又看看谭夙,行径间树荫稀稀疏疏,光阴晦暗不明,谭夙的脸色还算平静,发现商隽迟在看自己时,他对商隽迟淡淡一笑,目光里满是柔情。

    晏章恰好回头偷瞄到这一幕,他只觉二人成何体统,有伤风化!他赶忙回过头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听蒋大小姐那意思,她所求之事并非名门正派可以达成,而需使用非常手段,她为了替自己心上人达成此事,即便千难万险,也是甘之如饴……”

    “心上人啊!”商隽迟夸张的叫了一声,笑看谭夙:“原来如此!”那所谓的“心上人”定然不是指的不盈谷少主了。

    谭夙只觉他笑容狡黠,明媚又顽皮,不禁心中一柔:“贤弟,那这桩事,你究竟想如何来处置呢?”

    商隽迟一笑,暂时没有答话,这时,晏章又道:“蒋大小姐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却为了个不明不白的心上人甘愿陪如此跑一趟,实在是个性情中人啊。”晏章也能想到,那所谓的心上人必然不是不盈谷上官睦。但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没有多做打听,“想来她是要求的是一件让人为难的事了,否则名门正派的大小姐,何必求到我云霄宫头上来,商公子,你说是吧?”

    商隽迟道:“是与不是,这可不好说。”

    毕竟做出这种事的人不是自己,若是自己做这等累人累己的事,必然是怀着赴死的打算,要做出一件不让自己后悔的事。但像是萱姐这样,大家大户里教养出来的“本分”大小姐,言行举止势必会为了大局考虑,即便心中不情愿,但为了家门,她依旧会嫁到不盈谷去……她出嫁的信念是坚定的,绝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就抛弃家门……那么,促使她做出“逃婚”之举的,到底是什么?她想要求云霄宫的事又到底是什么?

    药王庄与不盈谷联姻之事,不仅是江湖上正邪之间的联姻,更牵扯了封国与成国的高门。毕竟,蒋盛萱是封国公主的孙女,上官睦是成国国师之子……借助此事,有人想把水搅浑了,好浑水摸鱼,虽然自己也是其中之一,但自己想摸的鱼毕竟是条小鱼,而其余的人,不知藏有多大野心?

    “这样听上去,倒是我名门正派太无能了?”商隽迟玩笑一般的看了看谭夙,“兄长,你猜萱姐是想求一件怎样的事呢?”

    看这孩子笑眯眯盯着自己,谭夙也笑道:“身家性命,个人声誉,姑娘家最看重的莫过于此,若是甘愿将二者弃之不管,想来是要求一件很棘手的事呢?”

    商隽迟道:“是啊,为了心中所爱,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实在可敬又可笑啊……”话虽如此在说,但分明就不是这么回事,至少人家不会仅仅为了心中所爱……

    谭夙道:“为了心中所爱,若是有人一意孤行,到底可以做到哪一步呢?”

    这是个迂回的问法,但商隽迟自动的把这话往自己身上套了:“口说无凭,我做到的时候,兄长,你自然就知道了。”反正也不用等太久,过不了几天自家便宜兄长就会知晓了。

    “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啊……”谭夙心想,有自己看着,莫非还真能让你将傻事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