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渡河的过程还是充满了危险。战马有时会在水里拼命的挣扎,冰冷的河水会把人的手脚冻得僵硬,滔滔的水流会把人连马冲向下游,如果长时间不能到达对岸,冻也能把人冻死。三千吐蕃士兵,在付出三四百条性命之后,才总算渡过南岸。过河之后,一个个被冻得浑身发抖,手脚僵硬,如果这个时候被唐军发现,他们只有挨宰的份。

    还好这次聂赤运气不错,唐军似乎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么寒冷的夜晚泅水渡河,不仅让三千吐蕃人顺利过了河,还让他们有机会把人马都集结了起来。

    按计划,如果渡河时被唐军发现,能渡过南岸的人马就各自为战,自主选择目标发动袭击。现在行动出乎预意料的顺利,人马都集结起来了,聂赤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决定立即带着集结起来的两千六百人,奔袭大莫门城。

    他猜测,如果大莫城的唐军叛乱是在演戏,李昂一定在大莫门城内,同时城中的唐军也一定不会想到有人从后方来偷袭。

    如果能出其不意拿下大莫门城,擒住李昂,整个战局将会因此改变。聂赤说干就干,立即连夜向大莫门城杀去。

    聂赤这个大胆的行动,还真是出乎唐军的意料之外,夜色中,两千多吐蕃骑兵迅速向大莫门城推进,而唐军对此竟一无所觉。

    大莫门城内,李昂正在灯下看着各方传来的战报,吐蕃一万大军正在进攻石堡,虽然攻势颇为猛烈,但对石堡的威胁不大;

    牛心堆方向,党项部的兵马则停在赤岭以西没动,似乎还在观望,这是之前达扎路恭停在牦牛河几天引发的连锁反应,主力都停下来了,偏师当然要先观望观望。

    骆驼桥北岸,杀声一阵阵的传来,似乎没个停歇的时候,李昂放下战报,凝神细听了一下,对身边的伍轩说道:“南门,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伍轩诧异地反问道:“郎君,有什么不对的?”

    李昂又想了想说道:“白天敌人借大风而上,被迎头痛击之后,很久没见再组织起第二次进攻,空耗了一下午。这大晚上的才发动进攻,这本来就有悖常理,何况现在敌军已经被打退两次了,锐气已完全丧失,这个时候继续进攻,只是虚耗人命,达扎路恭难道真的嫌他手下士兵太多了?”

    经李昂这么一分析,伍轩也感觉有些不对了,夜里目不能及远,要组织起大规模的攻势本来就很困难,敌人被打退两次之后,士气必定更加低迷,而唐军连获几场胜利,士气必高。在这种情况下,理智一点的话,就应该先罢战休整一下,调整战术,待士气稍复再战。

    “郎君,会不会是朗?梅色给达扎路恭施加了压力……”

    “不象!”不等伍轩说完,李昂就打断了他的话,“南门,你快去把李泌请过来,我有事要和他商议。”

    “喏!”

    伍轩急步出门,差点和正赶进来的李泌撞了个满怀,他连忙说道:“李先生,你没事吧?”

    李泌向他摇摇手,然后急声对李昂说道:“李大夫,达扎路恭在掩饰什么。”

    “泌,你是说北岸敌军的进攻,是在掩饰什么?”

    “若我所料不差,定是这样。”

    “嗯,很有道理,否则达扎路恭没必要这么空耗人命,泌,你觉得达扎路恭想掩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