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公主失笑道:“腾空,一向只有你欺负别人,何曾见过别人欺负你,瞧你迫不及待的找我告状,该不会是一路上被欺负惨了吧?”

    这下李腾空掩饰不住了,整张脸一片通红,玉真公主说得一点没错,在这长安城里,她可从来没告过别人的状,因为没那个必要。可这回……她下意识地瞟了李昂一眼,竟跺了跺脚跑了。

    玉真公主笑得更开心,好一会儿才收住笑声对李昂说道:“坐吧,你的浣花溪诗集我读过,每首都是上佳之作。摩诘在诗书画方面造诣深厚,今日你们俩在此,不妨好好切磋一下。”

    李昂一听,感觉有些不对,玉真公主这似乎是有考校之意,而且还是请王维这等人物来主考,这哪行啊!

    他立即答道:“公主殿下,王郎中状元出身,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在下岂敢言切磋,若能得王郎中指教一二,已是荣幸了。说实话,文墨实非在下所长,偶得两句诗,不过是凑巧,让公主殿下和王郎中见笑了。”

    李昂说的是实话,但别人只当他是谦虚,不会当真。

    王维有些不喜欢他这种做派,感觉他有些虚伪,所以只是淡淡一笑,没说话。

    玉真公主却掩嘴笑道:“摩诘,我看过他的字,确实……呵呵!”

    确实呵呵?李昂暗暗苦笑,感情“呵呵”这流行语是从真玉公主这传承下去的。

    他轻咳了一声叹道:“让公主见笑了,我的字确实上不了台面,小时候我跟着先师四处漂泊,饥一顿,饱一顿,没钱买笔墨,先师教我识字,都是用树枝在地上画出来的。这两年才有机会使用笔墨。”

    他这么一说,王维才稍为释然。

    玉真公主心有同情,同时也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生活。

    别看她出生在皇家,但小时候武家当权,大肆迫害李氏宗室,她父亲李旦被迫两让皇位,她的生母被迫害致死,连尸骨都找不到;

    她们早年都是在战战兢兢中度过,虽然不至于象李昂一样吃不上饭,但生命时刻受到威胁,日子并不比李昂好过。

    想起这些,玉真公主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的感慨,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她让人送上茶来,和李昂闲聊起来。

    李昂已经从李腾空嘴里探知,玉真公主这次见他是因为外间传言他是嫡皇孙的原因,大概她是帮着皇帝多了解一点情况,以定真假吧。李昂故作不知,和玉真公主海阔天空地闲聊起来。

    果然,玉真公主不久便将话题转到他的身世上,和声问道:“外间都在传说你在陇右大败吐蕃的事迹,这些事,我一个出家人不感兴趣。但眼下又有传说你是我那侄儿的孩子,我便不能不问问了。”

    李昂一听这话,立即正色地说道:“公主殿下,外间的谣言岂可轻信?我一个从小游离失所的孤儿,怎么可能和皇家扯上什么关系,外间的传言,实因王忠嗣而起,前两日在朝堂之上,王忠嗣受众多御史弹劾,他大概是被逼急了,所以想以此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而已。”

    玉真公主神色平静地说道:“王忠嗣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再急,也不会信口开河。”

    “这……”李昂这下还真不好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