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无父子。”卫溱思索,“我和皇帝,长得像吗?”

    “不像。”容雪霁收好药箱,起身道,“主人绝不是皇帝的私生子。十九年前还是惠安帝在朝,当时皇帝还只是大皇子,他虽不出众,但恭谨勤勉,每日早晚都会按时入宫向惠安帝请安,其余时候要么在宫中处理政务,要么就在府中。他在宫中时都在惠安帝跟前,在府中时也有皇后和丽妃盯着,而他那两年也没有出过京都,这些都有迹可循,他根本没机会在外面胡来。”

    “不对。”卫溱看着他,“我的年纪可以作假,他也偷偷出京,惠安帝无法每时每刻盯着他,只要他能收服御前的人,他甚至可以在宫内胡来,你的这些话都经不起推敲啊。”

    容雪霁说:“那主人想要听什么?”

    “你如此笃定,是向人打听过了么?”卫溱摸了摸手上的纱布,“这个人是宫里的老人,还不是一般的老人,他足够了解如今和当年的皇帝。我想了想,聊安还不够格,是碧云合吧?”

    容雪霁没有隐瞒,“是,所以主人放心。”

    卫溱想起碧云合此前来探望他时提起容雪霁,还说什么交予他杖杀,分明是想救容雪霁出卫府;皇帝问起容雪霁时,也是碧云合三言两句劝说皇帝将容雪霁放出宫、交给他;碧云合那夜亲自来看他手上的伤,人是来了,但也很是敷衍……之前没细想,现在看来,碧云合那几句话分明都是顺着容雪霁的意思再说。

    不愧是大反派哈,皇帝跟前的都是他的人。

    “碧云合不是我的人。”容雪霁看穿他的心思,“他还是个小太监时就跟在皇帝身前了,他是皇帝的人。”

    “哦。”卫溱心里一跳,“那我是谁啊,你能替主人分忧吗?”

    容雪霁拿起梳子替他梳发,“主人这么聪明,定能猜到一些。”

    “此前我还真的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皇帝的私生子,但你既然如此笃定,那目前我只能猜到一种可能。”卫溱摸了摸下巴,“我的父母的确是皇帝的救命恩人,但他们不仅是恩人那么简单,他们跟皇帝还有别的关系。皇子皇妃应该是不可能,皇帝再那什么也不会养个夺位对手的儿子。皇帝还是大皇子的时候,和谁关系比较好么?”

    “他待谁都客气,要说与他私下感情甚笃,倒没听说过。”容雪霁看着卫溱乌亮的发,被那纯黑刺疼了眼,“皇帝嘛,最忌讳勾朋结党。”

    卫溱觉得他把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那是一种平静而细小的狰狞。

    “这样啊。”卫溱挑起眼瞥了眼容雪霁的神色,自以为很婉转地说,“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但故意不告诉我啊?”

    容雪霁动作一顿,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我在主人眼里这般有用,什么都能查到么?”

    “现在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有用嘛。”卫溱佯装失望地叹了口气。

    “嗯,线索太少了,暂时查不清楚。”容雪霁放下梳子,“我一人之力查不到,但人多了,自然就要清楚些。”

    卫溱的身份让所有人都默默猜忌,丽妃和皇后更甚,毕竟不管他是皇帝的私生子,还是皇帝的男宠,都是在打她们的脸。

    这些人都会去查,那些个隐藏的陈年旧事终究要重新冒出来,只是早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