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尚书是个狠人。他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将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当做赌注抛了出来。

    杨尚书丝毫也不怀疑萧冉收复幽州的能力,他怕的是萧冉真的起异心。

    权力这个东西很怪,若是没有也就罢了,可一旦手里有了,尝到了权力的滋味,那就会让人割舍不下。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南诏王,身在边陲之地,平日里与土皇帝毫无二致,他也会反,也会觊觎最大的权力。

    从小官一步步做起来的杨尚书更为明白这权利的诱人之处,所以,他怕萧冉也一步步变得野心更大,最后步南诏王的后尘。

    皇帝怕的也是这一点。说实话,萧冉若是真的反了,就是把杨尚书全家剁成肉泥又有什么用?所以,皇帝还是没有发话,只是盯着杨尚书举着的求战书发愣。

    庞尚书急了,突然顿足喊道“蛮夷无信,那萧冉虽是生在王朝,却长在西胡,整日与胡人在一起,早已与胡人无异。”

    “庞天官,你这是在骂青州郡伯是蛮夷吗?”杨尚书冷冷的说道。

    庞尚书一愣,瞬间明白自己已是犯了大忌。萧冉是朝廷命官,不管他是从九品的校尉,还是三品的并州将军,他都是王朝的官员。而最为重要的是,萧冉是子爵,不,此时在王朝贵胄名册上,他是青州郡伯。

    庞尚书虽为天官,位居二品,可也不能谩骂一位王朝贵胄。现在别说那些朝臣了,就连皇帝也觉得庞尚书过分了。

    杨尚书并没有揪着他的小辫子不放,而是拱手说道“圣上,虽是蛮夷也可教化。想这城中施粥的,还有为百姓做事的那些人,不就是被我等称之为蛮夷的人吗?他们在这城中这些日子,圣上,各位同僚,可曾听说他们有冒犯百姓之事?”

    众人没有吭声,都在心里说着那些狄兵冒犯百姓之事没听说过,倒是他们做的那些被人称道的事情听说了不少。

    “所谓蛮夷者,无非是我王朝礼教未曾滋润之人。萧冉所为,就是告诉我等,蛮夷可教化也。”

    说这话的时候,杨尚书昂首挺胸,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众臣无语,皇帝更是无语。

    萧冉听完杨尚书说的朝仪之事后,歪着脑袋说道“棺材铺子一事可是真的?”

    “并无虚言。”

    “真真姑娘可只有十八岁啊!”

    “我正要与你说起此事。我膝下至亲只有这位小女了,大郎战死幽州,此仇便托付世侄为我报了。二郎前年奉旨出使北狄,至今下落不明,唉……”

    萧冉看到杨尚书似乎苍老了许多,原先挺直的腰身也弯了些,心里便有些可怜这位老人。

    “世叔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