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先身靠椅背,双手摸着涨圆了的肚子,两节小腿垂在椅下前后甩动着。

    他身上的圆领袍衫原是温琼幼时穿的,水蓝色的麻布料子,面上有暗纹。

    这件衣服温琼穿的次数极少,浆洗、存放的很好,拿到象先手中时就像是新做的,就是尺寸稍小了些。

    象先是道门中人,不能散发,也不能像一般的男子那样带起幞头,只可绾起道髻。

    如此,就叫人看着有些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腰间还挂着个酒葫芦。

    酒葫芦里的酸梅饮子早被象先喝了个干净,先前在席间他独自喝了不少的葡萄汁,还托身后的婢子替他新灌满一葫准备带在路上喝。

    温琼与六郎饮的自然是酒。

    这二人有歌舞助兴,居然各自喝了一坛。此刻看着也有些醉意。

    乐人舞伎早早散了,仆人也都退下。

    “小道长,听六郎说,白日里你差些受了刘胡儿的诓骗?”

    席间虽有歌舞,温琼的心思可全不在娱乐上,一直在找机会与象先说起宝物的事。

    眼见饭也吃完了,时候也不早了,温琼再也憋不住了,生怕今日白忙活了。于是便借六郎作引子与象先搭话。

    小道童这时正在想着要如何将桌上剩下的半扇烤羊捎上,又念及自己还要带上药材、背上米面,回山负担有些沉重。

    在他两难之间,温琼问起了白天买“宝剑”的事。

    “白日里,我在集上见了个胡人成公主的陪嫁宝剑,我见识短浅,差点儿被他蒙骗了。还多亏了六郎居士,才没叫我上当。”

    象先的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他是热得还是羞的。

    轻声细语间,小道童低头垂首。

    “哈哈哈···”六郎忽的大笑。

    “要说那刘胡儿着实是狡猾的紧,某早前也是被他骗了,后来才明白过来。某那时还带了军中士卒一起找他理论去,差些把他的买卖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