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低声道:“那就逃吧!咱们悄悄离开,隐姓埋名,找个隐蔽的山村过日子……”

    沈渊在一旁听着爹娘的谈话,心里叹气:“爹,别想太多了,事已到此,逃是逃不掉的。”他望向窗外,骑在马上护卫左右的副将凝眉沉目,“护卫我们的是莫家军的飞骑卫,我们这样的老百姓,逃不过他们的。”

    沈家夫妇俩互相看了一眼,愁苦得脸上都仿佛要滴出胆汁一般,却又无计可施。

    因为是走官道,路途虽平坦,但毕竟绕了一座山,因此到达凤京时已是九月金秋。

    虽然在大火中损失了些财物,但迎亲队那浩浩荡荡的气势还是令沿途的百姓为之艳羡不止,威宁王府早已经张灯结彩,然而车队却并没有直接进入威宁王府,而是转过一条街,在另一座大宅门口停了下来。

    “先生,夫人,这是王爷替二老置办的宅院,请进。”季丰上前向沈家夫妇行礼,恭敬地引导二人下车,示意他们进宅子。

    门环轻叩,应声出来一名四十上下年纪的中年男子,笑容温和稳重:“是老爷和夫人到了么?在下王启,是王爷替二老聘来帮忙打理宅子的管事,请进。”

    沈娘和沈爹互相看看彼此,都一脸迷茫:“这……借住这么大的宅子……很贵吧,我们……我们去订个客栈就好,不必……”

    王启也不急,耐心地笑道:“夫人不用担心,这宅子往后就是您和老爷的了,也是王府向咱们沈家聘娶重人的聘礼之一,若是不信,您可以看看之前交予您的聘礼礼单,上面已经写得明明白白的了。”

    沈渊看着父母无所适从的表情,轻叹了口气上前道:“娘,既然是王爷的一片心意,咱们就进去吧。”

    王启看了他一眼,跟着笑道:“是啊!再说,夫人和老爷、少爷一路远来,旅途中舟车劳顿,该好生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婚礼上才不至辛苦呀!”

    沈娘看看沈爹,沈爹看看儿子,最终深吸了口气,挺了挺胸膛似乎给自己壮足了胆子,一脸视死如归般的决绝道:“罢了,进去吧。”

    王启被自家这位新老爷的神态弄得有些尴尬,不过他是老管事了,向来极懂分寸,只是挂着适度的笑领着一家三口进入宅院。

    这座宅子分三进,两院,还有个不大不小的莲花池,池畔杨柳依依,精致典雅,王启并没有带他们参观宅院,而是体贴地让三人在正堂落座休息,很快便有侍女端来清水服侍三人濯手洗尘,又有侍者奉上茶水给三人解乏,这一番折腾的过程中,王启便在一旁不急不缓地将宅院的布置情况汇报了一遍。

    “……宅内长契侍者四人,厨师两名,是待聘的,夫人和老爷还有少爷若是觉得不合口味,可以跟我说,我好即时撤换,园丁四名,是聘的宝植苑的花农,不需住家,每月来打理一次,若是夫人有什么格外喜欢的花草也可以随时告知于我,尽量采买种植,其他的粗使佣人六人,都是短契,若是夫人老爷还有少爷觉得用着不顺心的,随时可以换人,不需多虑……”他说得越多,沈家夫妇的神色便越尴尬,最后他也有些说不下去了,只好干笑一声道:“是我疏忽了,该先让您们好好休息地,我这便让他们带夫人和老爷还有少爷回院子休息。”说完,轻击掌,应声进来两名侍女,王启吩咐道,“带夫人和老爷还有少爷回院子里休息罢,好生侍候着。”

    沈氏夫妇被侍女带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沈渊叹了口气,他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生活,突然之间他们的三口之家就有了这么大的一座宅子,还有这么多仆佣,原来侍仆还分这么多种,他以往只在说书先生或是李胤那里听说过一些富贵人家的排场,如今自己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排场却是极不适应,他没有跟着侍女走,而是看着王启道:“王先生,您……是王爷请来的吧?”

    王启微微颔首行礼,恭敬地回答道:“少爷客气了,家父是镇威将军府的管事,在下不才,原本是威宁王府的帐房,蒙王爷厚爱,差在下来为亲家……啊不,老爷夫人看顾家宅。”

    沈渊点点头,他本也只是确认王启是否是莫仲越的人,其实也搞不清王启说的镇威将军家的管事是个什么分量,故而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之色。

    王家算是莫氏嫡宗的家仆,从祖上数代之前便一直在莫氏嫡宗做管事,或者帐房,虽然不是军伍,却也极得莫家人敬重,因此,王家人在凤京也是隐约有些分量的,当年镇威将军还皇宠正隆之时,有富商为了巴结莫氏,辗转去给王家送礼,甚至连女儿都想嫁进王家。

    王启还是第一次遇见对自己的出身完全无动与衷的人,不由得在心中啧舌,这位威宁王重妃虽然出身不高,但是性子看起来倒是挺稳重,人也随和,看起来并不难相处,只是一想到王爷的性子,王启心里不由得有些替这位重妃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