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短促的笑声,季山河猛地转过头去,“你……”

    却见男人倚在床头,越发显得身姿纤弱,素手轻拨,堆叠的道袍敞开,露出苍白的肌肤,嫣红一点。神色散漫,浓染春烟,细长的双眼微阖,颓唐风流。

    不敢细看,季山河急急偏头,沉声道,“你又在做……”

    “来人。”沈言单手支着脸侧,捡起被冷落的精致物什,随手把玩,“备水。”

    “是。”隔着门扉,传来婢女应和的声音。

    大抵才过了一刻钟。

    “咿呀。”门轴发出轻响,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响起。

    季山河下意识地往内里藏,动作到一半,感觉到落在身上意味深长的目光,硬生生止住了身形,坐了回去,颇为轻视地双膝盘起,冷眼相待。

    他为何要藏,该藏的也是沈言这鼠辈。

    沈言支着下颌,便也回望过去,似笑非笑。他莫不是忘了自己穿的直身,竟还用这般坐姿,真是……

    颇为坦荡。

    被心机深沉的宦官用这般目光瞧着,不季山河心里发毛。

    难道,对方又想了什么法子整治他?

    眉头紧皱,目光越发警惕。

    奴仆次第而入,拉起了屏风,地上垫了一层粗布,膀圆腰粗的奴役们,抬着装着热水的大木桶进了隔间,如花似玉的侍女们端着托盘,各色香料,澡豆,胰子,甚至还有应季的花瓣。

    另一边,便是柔软滑腻的帕巾,再一则,要穿的衣衫,素色褂子,内袴,罗袜一应俱全。

    床帷尽数垂下,遮住了床上的旖旎风光,只隐约瞧见分坐两边,仿若对峙的二人,思及在门外听到的,那断断续续叫人面红耳赤的闷声,便也不奇怪了,堂堂大将军,落在督主手里……

    奴婢们却也不敢多想,埋头,全当自己是个木疙瘩。

    一室安静。

    眼见着再等下去,水要凉,领头的大丫鬟云烟不得不轻声提醒道。“督主,水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