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那个一身白衣清凉如玉,仿佛永远挂着明亮笑容的女孩开始渐渐的远离了花季的纯真无邪,如同所有走入十七岁雨季的少女一样,在懵懂的初恋季节里独自体会着那钻心噬骨的甜蜜和悲伤。正如那首歌里唱的一样,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年纪,什么样的欢愉,什么样的哭泣,这是每一个曾经喜欢过,追逐过,期待过,也伤心过的少年男女们必须经历的青春往事。也许到了遥远的将来,你我各奔东西,或者相隔千里,甚或忘记了彼此的名字和容貌,可每当再一次打开那本带着小锁已经泛黄的日记,青涩的笔尖记录下的那个少年,依然有着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睛,唇边洋溢着温和又阳光的笑。

    这,其实已足够!

    温谅的声音很低,额头低垂,却掩盖不住话里话外对许瑶的关心和心疼。宁小凝狠狠的瞪着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温谅这副为好朋友担心的样子,自己的心口会一阵阵的酸楚,可她清楚的知道,不能再允许这种感觉持续下去,因为她是宁小凝!

    这个世上,独一无二,骄傲的宁小凝![..]

    “下大雨那几天你是不是去了依山,是不是去了水库,是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开着车冲进了决堤口,是不是只顾着逞英雄,却忘了青州还有……还有记挂你的人?”

    连着四个是不是,让温谅无言以对,好一会才问道:“许瑶怎么会知道的?”

    “前天依山那个杨一行,还有你父亲到一号院跟许叔叔谈工作,许瑶经过书房时偷听来的……从放假到现在多少天了,打你的手机一直打没信号,家里也找不到人,许瑶早不知有多担心,又听你做了那些危险的事,从晚上开始哭,哭到我早上过去,眼睛红的都不能见人。温谅,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吗?再这样下去,我真怕会后悔当时没有坚持拉着许瑶走开……”

    温谅去依山是放心不下温怀明,之后的每一步几乎都是被逼无奈下的唯一选择,回到青州后又忙于在幕后布局和借势造势,接连几天呆在大世界彻夜未眠,甚至连腿伤都没来得及去治,哪里还有精力和时间去考虑其他的事?

    但这些话却无法跟她们明说,温谅也没想到许瑶会知道这么多事,歉然道:“我这几天太忙……”

    宁小凝冷笑道:“忙,是啊,忙着拯救苍生黎民,地球没有了你都要绕着月亮转了……”她往前走了一步,鼻尖几乎要碰到温谅的嘴唇,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可你想过没有,要是许瑶没有了你,她又会怎样?”

    温谅呆掉了,眼睛越过宁小凝,飘向远方山岚深处的林庄水库,依稀还记得那一天,两人骑着自行车在山路上盘旋,裙裾飘舞,青丝飞扬,那样简单的快乐,难道要随着自己在这个险恶莫测的社会里愈陷愈深,而再也找不到了吗?

    重生一场,究竟为了什么?

    宁小凝清冷的眼眸倒影着冬日的旷野,是那么的纯粹、洁净、无暇,能在夜以继日的算计之后看到这样的眼睛,无疑是造物者大方的恩赐。温谅突然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张开双手,闭眼抬头,感受着冬天的寒风从口鼻间刺入胸膛,把五脏六腑间的污淖一扫而空。

    宁小凝俯视着温谅,突然之间好像心有灵犀般聆听到了他的坚持,他的呵护,他的温柔,还有他的心。

    她冷冷的看了看脏兮兮的地上,然后坐到了温谅身边。

    “教练,真是很少听到你一次说这么多话,我一时还有点不习惯……”

    “好了,别臭着一张脸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等下去负荆请罪好不好……喂,我温谅在一中有头有脸,好歹给点面子……”

    “我保证,下不为例,一定会珍惜自己这条狗命,免得你们担心!”

    宁小凝终于受不了他的聒噪,伸出食指刮了刮脸颊,口气一如既往的冷淡,道:“不要脸,哪有说自己是狗的?”

    看到宁教练做出这个平日里只有许瑶才会做的可爱动作,温谅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当然,从技术层面讲,能将刮脸没羞的动作做成这样冷冰冰的模样,倒也算别开生面,自成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