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诗筠的气息刚刚平稳了些,听到声音抬手理了理发髻,避开雪柳,接过小宫女手中的食盒抬脚往里走去。

    宽敞到显得有些空荡的大殿里落针可闻,除了坐在书桌后面埋首看奏折的皇帝外,殿内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

    没有人为严诗筠带路,她只能凭借原身留下的记忆中的礼仪行礼。

    “臣妾见过陛下,给陛下请安!”在距离皇帝的书桌还有十步远的地方,严诗筠停下来,扫了一眼被高高垒起来的奏折挡住的帝王,乖乖行礼问安。

    “贵妃求见朕可是有事?”书桌后的人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只是声音淡淡的问道。

    从他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起伏,让人摸不透他现在的想法,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皇帝没有喊起,严诗筠只能艰难的维持着行礼的动作,咬了咬牙道,“臣妾来跟陛下认错的。”

    “哦?”似乎是没想到严诗筠会这么说,皇帝这才抬起头朝她看过来。

    严诗筠没有抬头,但是感觉到一双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于是继续,“臣妾之前仗着陛下的纵容做下了不少错事,如今臣妾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故特来向陛下认错。”

    皇帝审视着严诗筠,心中讶异,他认识这个女人三年了,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做小伏低的样子,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换成了以往从来不会穿的白色。

    宫灯的照耀下,往日总是趾高气扬让人看着就不喜欢的女人,如今却显得有几分温婉可爱。

    微微摇头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皇帝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贵妃这是作甚?以前的事情朕已经罚过贵妃了,只要贵妃安安分分在宁安宫中禁足,日子到了朕自会放你出来,贵妃就这般耐不住性子?”

    严诗筠行礼是半蹲着的,从宁安宫一路赶过来本就腿筋直抽抽的她,坚持半蹲的姿势这么久,双腿早就在打摆子了。

    然而皇帝不喊她“免礼、平身”,她就只能一直这么坚持着,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狗皇帝”。

    虽然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但严诗筠的面上还是带着得体的微笑,抬手一指身边放着的食盒,无奈道,“陛下做了这么多安排,不就希望臣妾耐不住性子吗?可惜臣妾没能如陛下的愿闹起来,陛下是不是挺失望的?”

    “贵妃这话朕倒是听不懂了,难道说贵妃深夜求见就只是为了来给朕送吃的?”皇帝扫了一眼那食盒,心中“咯噔”一下,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以严诗筠的脑子只怕想不到那么多,这才再次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道,“朕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见贵妃这一面,但是希望贵妃别想太多了,朕可不会因为一些吃食就失了底线,贵妃是不是太小瞧朕了?”

    皇帝的话刚说完,严诗筠就再也坚持不住,“砰”的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悄悄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严诗筠抬手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好让皇帝能看到食盒里的东西。

    “这是御膳房送来的晚膳,陛下瞧着可有什么问题?”

    说完,严诗筠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坐好,继续道,“贵妃的膳食规格应该是至少三荤三素六个菜,外加一个时令汤,可是御膳房送来的却只有一荤一素两个菜,以及一个蛋花汤。以臣妾的了解,如今刚入宫的贵人好像也就是这个标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