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男人听到这番话必然大怒,但大梁的皇帝向来软弱,又与李贵妃情深义重,被她秋水般的眸子一望,便觉得自己真的对不住她,自己有后宫佳丽三千,而她只有自己一个。

    李贵妃又道:“皇上,臣妾很想见识一下那位东夏长公主,如果皇上召见她,可否安排臣妾也随您一起见她呢?”

    皇上摇了摇头,“那般凶悍的女子,你还是不要见她为好,你身子弱,孤怕你受惊。”

    李贵妃掩口笑道:“她既然求见,必然有求于皇上,怎会摆出凶悍的姿态。再说,有皇上在身边,臣妾怎么会害怕。臣妾只是听说那月如霜是东夏第一美人,想要见识一下,还是皇上您起了什么心思,不愿让臣妾随您一起见她?”

    皇上被她逗笑了,“你呀,就爱吃醋,那位东夏长公主被称为东夏第一美人就不对,依孤之见,她应该是东夏第一母老虎,既然你想见,那就随孤一起见她,只是你要记得她可是剑神谷安平的师妹,万万不可摆架子,以免激怒于她。”

    李贵妃笑道:“臣妾晓得。”

    宰相李俊雅回到府中,就召来于轲,告诉他自己准备代表皇上前去和月如霜说和,看看这位东夏长公主到底想要什么。

    于轲想起月如霜那恐怖的剑术和火爆的性子,有些头疼,问道:“属下想问,为何相爷要亲自去和她谈,让紫衣侯聂明和她谈不行吗?这位东夏长公主性子可不太和善,前些日子属下带她去天牢,就因为带路的牢头不爱洗澡,就差点砍掉牢头脑袋。”

    李俊雅怒道:“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不知我的心事,我在这大梁朝廷里就是个裱糊匠,上上下下没人把我当回事,就因为我没有天阶高手撑腰,遇事就低了别人一头。那位东夏长公主的师兄是剑神谷安平,只要讨得她的欢心,就等于投到剑神谷安平的门下,再也不用低人一等,这等好事,怎么能轮到紫衣侯去,自然本相得抢先一步。”

    于轲又犹豫着问道:“可是,那位东夏长公主化名林雨,最先投到了紫衣侯门下,紫衣侯又和剑神谷安平是好友,比起紫衣侯,相爷真能争取到那位东夏长公主的欢心?”

    李俊雅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脑子多年来,也不知道动一动。要是那位东夏长公主真的与紫衣侯相处和睦,那么为什么她在暴露真实身份后,却选择离开陈紫衣侯府呢?还与镇北王府的周国夫人起了冲突,自然是因为那位东夏长公主与紫衣侯之间不和。再者,虽然传说中紫衣侯与剑神谷安平是好友,可他们已经有十六年未相见了,紫衣侯前阵子张落着什么武林大会,想选出一个武林盟主,最终玄天门和玉山派都没有同意,武林大会无疾而终,要是谷安平出面,事情怎么如此?显然紫衣侯与剑神谷安平之间的关系,也并非如传说里的那般亲密。”

    于轲恍然大悟,“哦,相爷说的有理,相爷的确可以从中插一脚,从中得利。”

    李俊雅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从中插一脚?你也太不会说话了。”他停了一会儿,又叹道:“本相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上知天文地理,下通阴阳八卦,就因为这个世界以天阶高手为尊,就得处处伏低做小,真是情何以堪啊?”

    最终,宰相李俊雅带着侍卫于轲,两人易装为富商和仆人,雇了一辆马车,低调的去了赤阳湖。

    月如霜等了好几天,没得到紫衣侯的消息,正是心焦之时,见李俊雅带着于轲上门来,就命瑶瑶把他们带进来,请他们坐下,还让瑶瑶上了茶水,倒让李俊雅有受宠若惊之感。在他想象中,有了剑神谷安平出面撑腰,这位东夏长公主应该更加嚣张跋扈才对,现在居然礼数周全,真不愧出身皇族的金枝玉叶。

    月如霜坐在李俊雅对面,问道:“今日天气不好,宰相大人怎会有空来见我呢?”

    今天二月二十三日,外面正下着毛毛细雨,又有薄雾笼罩,赤阳湖往常可见的对岸杨柳已然不见,天地都被一层灰纱所覆,而月如霜所住小楼就在赤阳湖边,被水气所浸,更是阴冷,此情此景,足以让月如霜这等心志坚毅之人怀念起故国,难免忧伤。

    月如霜今日未穿劲装,而是穿了一身淡青的纱衣,让她如处在烟雾之中,这宽大的纱衣更衬的她身形削瘦,加上她眉目之间带着的轻愁,居然显得楚楚可怜。

    李俊雅自然知道眼前美人的厉害,小心翼翼的寒暄道:“本相听说前几日,有一伙不知天高地厚的轻薄少年前来打搅公主殿下的清静,今日特意来看望公主殿下,望公主殿下不要动怒。”

    月如霜不耐烦的摆摆手,靠在身后的椅子上仿佛没了骨头,笑道:“宰相大人有话直说吧,可是你们那位皇帝终于肯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