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目光凌厉的问:“那么此事,能否参他们楚国府一本?私藏墨甲,我看他们这是居心叵测,有不臣之心。”

    李世民却微一摇头:“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并不能算是证据。他们做得很小心,有的是办法解释脱罪,焉知不是下面的人私自所为,与楚国公府何干?便是我,现在也有至少一百种方法摆脱干系。而若我们公然上本参奏,那就是与楚国公撕破脸皮,一旦没法将杨玄感搬倒,那么李杨两家,势难共存于朝堂,父亲他也绝不会同意。”

    虽说之前他们两家,就因国子试一事而生了龃龉。可彼此疏远与彻底翻脸成仇,却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而唐国公府虽是关西最顶级的将门,可相较于曾经权倾朝野的楚国公府,还是有着极大的差距的。

    哪怕是因天子之嫉,楚国公府近年屡受打击,可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朝堂之中,依旧充斥着故楚国公的门生故吏。

    不过李世民说到这里,又语声微转:“倒是可以想办法将此是,透露给天子知道,只是眼下时机不对,仍需忍耐,也决不能走绣衣卫与司隶台的渠道。还请母亲,再稍加忍耐。”

    他知道楚国公府,也是窦氏憎恨的对象。而杨坚篡周,杨素其人亦居功至伟。

    “这又是为何?”

    窦氏有些不耐的再次问道:“楚国公大肆收集墨甲一事,我想即便不能把他扳倒,也至少可让天子对他生疑!”

    “可打虎不死反受其害!”

    李世民目光冷清的,与窦氏对视着:“天子对楚国公始终都有防备之心,可只要没有实证,他对杨玄感下手的可能就微乎其微。可一旦泄露了风声,我们未必就能够承受得住楚国公府的全力反击。”

    随后他又语声放缓:“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桩大案,如果用在对的时机,多半可以一举将楚国公除去!可在如今爆出来,却是得不偿失,打草惊蛇。以孩儿之意,还是坐视旁观为上,如果母亲一定要下场,那倒不如为其添火加薪,助其一臂之力。”

    他原本以为,这句话会让窦氏生怒。可结果后者,反倒是一笑:“那么你可知,一旦杨氏生乱,这天下间又不知会有多少人死于战火?”

    李世民不由蹙眉,随后就微一摇头:“我大隋国力极盛,天子也为雄猜之主,虽经辽东小挫,却未损根基。可只要除奸的时机合适,必定能够将影响降到最低。”

    “是么?希望如此吧。”

    窦氏冷然一哂,对李世民的言语不予置评:“后面的这份名单,你要记在心上。看完之后,即刻毁去。无论是你的私盐生意,还是你在东都的一应行事,都可以用的上他们。”

    李世民猜也是如此,不过他的脸上,不但毫无喜意,凡是流露出几分迟疑:“可这些人?”

    “放心,他们表面与大周没有关系,也不知道自己与周室有关,即便被人发现了,也不会影响你在这太平盛世的大好前程,”

    窦氏一声轻哼,随后就疲惫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已累了。”

    而就在李世民无奈离去之时,哑仆的身影,也从这层楼的角落阴阳处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