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撑腰/暧昧/生情愫

    当天邵宸写了几封私函,让明天下朝后梁承恩以退奏表为由到褚家和秦进那。

    梁承恩一路小跑,却听不出步伐声,直到送完回来,他才松了口气,回宫的甬道上他又遇见了琛王二儿子——邵炜。

    “呦——,这不是上次那个要跟我动手的那个奴才吗?”刺耳的声音又刺入梁承恩的耳朵,已是避无可避“怎么如今又傍上坐在龙椅上那个了,你个不要脸的男妓,说你去为那皇帝做什么去了”邵炜狠拽住梁承恩的小臂,“我要去找陛下复命,请您先放了我。”梁承恩忍着恶心,邵炜几乎在用狠力掐他。他不能卖主这是他的品性,当然他也欣赏那个励精图治的少年。他虽身微但有心之所向,他虽位卑却也知忧国。

    “想清楚你在和谁说话!”邵炜一巴掌抽在梁承恩脸上,“堂弟这是做什么!”没等梁承恩开口一道严厉却又充满威严的声音让他安心。

    邵宸看见梁承恩脸上通红的指印,看到为自己效力的人如此被欺辱,他的怒火比听到琛王一党贪墨数额时更盛。

    “我抽一个奴才耳光,什么时候还要皇兄管了,这个奴才给我跪下!’邵炜不知天高地厚的顶嘴。邵宸搂住梁承恩的肩,让他的靠近些,然后“啪!啪!”抽了邵炜两个耳光

    “怎么?朕退几封折子,朕的内侍为朕办事回来,你是有什么不满?还是说你想篡位!”邵宸怒喝道,听到“篡位”二字邵炜再是骄横也立马跪了下来,立马求饶道“不敢,皇兄,我不敢啊。”邵宸冷哼一声“不敢?我看你下次不仅是要把我手里的折子都拦下,是不是还要烧了我的衣袍,朕身边的人你都敢欺侮,想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先跪上一个时辰再想想你还敢不敢!跪完就滚!以后别脏了梁内侍的眼“说完拉着梁承恩的手便走了。

    如今琛王想必无暇顾及这个混账儿子,当然这个邵炜没本事没胆量,自也是不敢说出去今天的作为,也该借势压压这帮混账的戾气。

    梁承恩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为他撑腰的人,好似从手心烧起来一束绚烂的火,摄住了他一直凉和的心。

    “今天开始就不要住在偏殿了,直接住来侧殿,走那条光明正大的主路。”邵宸不自觉放平了语气,放缓了步子。他偏头看向梁承恩,只见双目泪滴欲坠,他什么激励的话也说不出口,这个日夜服侍他,冒着名节、性命为他做事的人遭人欺侮,默默地吞声,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疼。

    他松开一直拉着的手,梁承恩自入宫一直表现的平和隐忍的脸色似乎裂开一个细纹。一滴清泪落下,他忍着在人前不流露出更多的的情感,直到邵宸那只还有余温的手体贴拭去那滴泪。他的泪才如断了的线,滴落在甬道青黑的石砖上。邵宸轻轻的抱着他手轻轻拂梁承恩的背,为他顺气:“好了,慢点哭别憋着,小心噎着自己。”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梁承恩暗暗想,自从三年前来到这座雕梁画栋的皇宫,除了忙碌的秦进会教他些东西,在他受贵族欺负时上上药,其他人都是漠然。他有时也想回余杭,但他没那个能力,也许有人告发他。母亲的遗愿,将近四年的奔波之苦恐怕成了一个个笑话。为此他不惜忍受长久的孤寂。

    正如他想伸出手回应这个他渴望了很久的一个没有猜忌、忧心的拥抱,但他只能攥紧拳头,隐忍这份渴望,以及那正萌生的感情。为此他也不惜忍受剧烈的苦涩。

    而后他又做回那个小心谨慎的梁内侍。

    待邵宸批完折子,当晚又连忙赶去中机营,当然他表面只是说是去趟十二监,去找秦进商讨四年一大选的选秀,只带着梁承恩。

    耀安门的人都是三年前就布好的,三年前太后迟暮神智开始不清,临崩的半年他便开始御书房,十二监两头跑,只有夜晚他才有时间敢挑灯为母亲盖一盖被。一个少帝没有人信服,他只好从底层开始布局。

    秦进是太后的人,作为他母亲母家的人,秦进进宫为宦官虽晚,但他也算有能力乘着太后的势从一个礼监到副总管。而秦进与他三年前在太后的座前就决定互相扶持,秦进为人世故却是个性格憨厚、做事谨慎的人,这与他前半生走访南方在余杭拜师有关,想来应该是和梁承恩的父母有所交集,所以才会如此像个大哥一样罩着梁承恩的吧。邵宸想到此处不知怎得又将联想起了梁承恩。其实要不是秦进,他俩以后没准一个风度翩翩富甲一方,一个一身浩然指点江山。"

    出了耀安门,距离中机营也便不远了,一路上马车里两人都已卸去珠华。邵宸和梁承恩都只穿了身便服,梁承恩这是头一次脱下竹青或淡灰色的宦官服饰,只穿了件水色素袍,摘下遮住额头的纱帽,邵宸觉得他这是第一次看清梁承恩,不似这宫里少爷纨绔的轻浮,也不似富商巨贾的俗气。不施粉黛,青丝挽就,“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往下看他的手上还有未消的墨点和泥点。

    邵宸找出一块素净的帕子递去,一时之间竟没开口,直到梁承恩看到眼底的帕子,抬头看向他,邵宸才解释道:“擦一下手吧。”梁承恩受到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只得缓缓接过帕子,连手指相碰一瞬的温暖他都不敢贪恋,:“多谢,陛…,您。”两人是隐藏身份出宫,谁都不敢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