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将那人的身子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偶尔有风吹过,茅草闪出些许间隙,能看到一丝深紫色的人影,想来那人穿的是深紫色的衣裳。

    刘齐脸上的笑容仍挂着,瞥见苏蕴娇白皙的脸颊上有几道明晃晃的指印,他好奇问了一

    句,“郡主脸上怎么了?”

    苏蕴娇不露声色地挑了下右侧的眉毛,“哦,没什么,”她轻飘飘道:“城阳县主打的。”

    刘齐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了。

    苏蕴娇抬手抚摸着脸上的掌印,看似

    云淡风轻道:“别说,蕴娇的承受能力还挺强的,那么重的一巴掌打到脸上都没哭。”她宽慰忠勇侯,“侯爷不必担心,蕴娇已经不疼了,昨晚太子殿下亲自送了瓶膏药到国公府,他对蕴娇说,那膏药是宫里的娘娘们治磕碰伤用的,活血化瘀的效果一流。蕴娇用了些,脸上的掌印果然比昨天淡了不少。”

    寒冬腊月的,北风呼啸寒冷,刘齐却觉得后背开始冒冷汗。

    旁边的茅草从忽地抖了几下,随着枯草擦碰的“嗦嗦”声,一道颀长人影拎着鱼竿从茅草从里走出来。苏蕴娇瞥了出来的那人一眼,顿了顿,又瞪大眼睛再瞥一眼,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殿、殿下。”

    苏蕴娇瞠目结舌道:“您怎么在这儿!”

    池煊是真的服了。

    前几日朝廷内外诸事繁琐,他心情也不甚好,整日想冲人发火。听敬忠说垂钓可以静心,他特意抽出半天时间到泻月湖垂钓,哪成想刚坐下没多久,便听到苏蕴娇软绵绵懒洋洋的说话声。

    他本打算不做理会,等苏蕴娇走了再现身,可听着听着,他坐不住了——苏蕴娇在胡扯些什么,他昨夜在房中兵书至深夜,何曾去过国公府,又何曾送过活血化瘀的膏药给她?

    他攥紧手里的鱼竿,冷着脸问苏蕴娇,“孤何时……”

    苏蕴娇当机立断,猛地蹿到池煊身旁,仰起脸嬉皮笑脸打断他的询问,“殿下钓到几条鱼了?”她做作地冲池煊眨巴眼睛:“可否带阿娇看看?”

    少女的体香霎时间涌入鼻腔,池煊的思绪被打断一瞬。须臾,他整理好思绪,重又试着开口,“孤没有……”

    苏蕴娇压根没想到池煊会在这儿,更没想到他会听到她胡扯来诓骗忠勇侯的话。

    她想,无论如何不能让池煊说出实情,否则她的计划会落空,忠勇侯也会认为她是虚伪狡诈之辈。

    眼看着池煊又要说话了,苏蕴娇咬了下嘴唇,心一横,壮着胆子去拽池煊的袖子,“殿下。”苏蕴娇晓得自个儿勉强算是美人,必要时候能用那招美人计,“走罢,别在这儿吹风了。”一不做二不休,她贴近池煊,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湖边风太大了,阿娇的眼睛都被吹疼了,您的眼睛疼不疼啊?”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池煊只觉得脑袋里头嗡嗡叫,手脚都是僵硬的,完全忘了他要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