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娇回过头,嘴巴噘得快堵住鼻子,委屈巴巴儿地问苏夫人,“阿娘,您怎么不把孩儿生得高点儿?”

    苏夫人温和一笑,“儿啊,这个阿娘左右不了啊。”

    苏府正门两侧挂着题字灯笼,将门前照得辉若白昼,池煊稍稍偏头看苏蕴娇一眼,面色平静地对身侧的苏成哲道:“令妹当真活泼。”

    苏成哲一时不知太子说的是好话还是赖话,他回头朝家的方向看几眼,正颈温柔笑道:“蕴娇性子如此,难管教。殿下宫里的妃子大多柔婉乖顺,想来您应当看不惯蕴娇这种性子,退亲是否也缘于此?”

    池煊在暗夜中眨了两下眼睛,漆黑的眼眸垂入眼底最深处。他迈步前行,没有回答苏成哲的问题。

    国公府离东宫并不近,行车约一刻钟,要是依靠双足行进,得需要一个多时辰。

    回到东宫,池煊吩咐宫人关上厚重的宫门。他缓步走回寝殿,褪下青褐色的厚重外袍,静静端坐在寝殿的书桌旁。

    不知为何,今日明明没做什么出力的事,却比去灵华寺监一天工还要累。

    他本想放空一刹那,刚闭眼,脑海里霎时浮现苏蕴娇推门走入风月厅的身影,艳若繁花,灿若朝霞。

    他早该想到苏蕴娇会出现在筵席上的。那人……从不听劝,越是让她不做甚么,她便偏要去做甚么。

    敬忠推门进殿,手里拎着一壶热水。小心把热水灌进茶壶中,撒进去一小把绿茶叶,淡淡的茶香转瞬弥漫室内。

    敬忠抽抽鼻子,除却茶香,还闻到另一股味道:“殿下身上有股香气,”他猜测道:“是不是和苏家大姑娘坐得太近了,沾到了她身上的气味。”

    池煊扯过一截袖子,放在鼻尖轻嗅,“有吗。”

    “是有股香气,”敬忠确认道:“不是脂粉味道,怪好闻的。奴才在苏大姑娘身上闻到过。”

    池煊也隐约闻到了衣服上沾染的香气。他冷下脸,从柜子里取出身全新的衣裳,换去身上的旧衣裳,冷面吩咐敬忠,“把孤换下的这身衣裳拿去扔了。”

    “啊?”敬忠迟疑道:“殿下,这身衣裳您才穿过两次,现在丢弃是不是……”

    池煊斩钉截铁道:“扔了。”

    敬忠不敢再劝,顺从取过衣裳出去,“是……”

    殿内灯火摇曳,池煊安静坐在檀木桌前,久久无言。

    冬日冰冷难捱,苏蕴娇曾说过,不赖床的冬日清晨了无意思,苏府上下都习惯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早饭午饭并作一顿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