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胳膊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这滕王的眼神忒吓人,让人如芒刺在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的可是真的?有什么证据?该知道信口雌黄的后果!”滕王坐在地上,手指依旧按着姬城心脏附近的两个穴道,上身却绷的笔直,一脸的阴沉郑重。

    话既然已经说出口,楚衡没法往回轴了:“这等事我怎么敢信口雌黄,要证据,滕王大可自己去找,总归真的假不了。”

    滕王气极,将按着姬城穴道的手拿了开来,以手握拳,猛地砸向身旁的椅子。这一拳力道刚猛,那小叶紫檀的木椅子瞬间轰然坍塌,碎成一地。

    “王爷,别生气!”楚衡眼瞅着姬城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开始往外冒,眼睛都急的红了:“先救世子爷重要,旁的以后再说,……给他按着啊……”

    滕王看到姬城的伤口又流血了,自己也吓了一跳,赶忙强压下心中怒气,伸手又按住了姬城的心脏旁的穴道,吼道:“这大夫怎么还不来!”

    滕王这话音一落,苏云生和二公子就拉着大夫过来了。这大夫一大把的年纪,蓄着山羊胡子,正是在青岩阁给楚衡看过病的那为大夫,早就知道世子爷没死的事,也是滕王的亲信。

    “白老,您快过来。”滕王侧了侧身子,给这名唤白老的大夫让出了地方。

    白老一看姬城这伤势,脸就垮了下来,他将医药箱放在一旁,伸手号住了姬城的脉搏。把住了脉,白老又伸手将滕王按着姬城穴道的手推开,自己伸手在姬城心脏边儿上点了两下。

    “得快点拔箭。”白老打开医药箱,拿出了针灸包,捻起了两根银针,插在姬城胸口处:“这穴道被封住了,暂时能止住血,可这穴道最多只能封半个时辰,若是封的时间太长了,脉络就要坏死了,我们得赶紧趁这个时间将他的箭拔出来。”

    “这箭矢出自宫中血弩,箭尖带着倒勾,箭尾带着血槽,若要拔箭则必须将肉划开。”滕王声音低沉,他回头看了眼二公子,眼神复杂之极:“去将府邸最好的止血散拿过来。”

    姬晨忙点了点头,虽然王爷看他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舒服,可这会儿姬城正生死未卜,姬晨便自然而然的将那个眼神归结为,是王爷被姬城的状况闹的心慌。

    “世子爷本来就已经失血过多了,这一旦开刀……”白老叹了口气:“怕是再多的止血散,也未必能够……”

    “白老,的意思是?”滕王这会眼睛已经红了,他刚看见姬城受伤的时候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可他又忽然得知自己的妻子和二儿子都有可能已经背叛他了,这一重一重打击,是个人都会心乱。

    “尽人事,听天命。”白老原本就苍老的脸瞬间好似又老了几分:“王爷,来,咱们将世子爷抬到床上去。”

    千甲楼的一楼是大堂和兵器陈列以及用餐的地方,卧房在二楼。王爷是白老小心翼翼的托着姬城上了楼,楚衡则定定的看着他们三个的背影。

    “流血过多……”楚衡的心脏一缩一缩的疼。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拿着血弩的宫里来的杀手,并不是来杀世子爷的,他的目的应该是楚衡才对,世子爷只是替他挡了箭,用自己的命换了她一命。

    楚衡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半晌之后,她才猛然回过神来,将手上的血在衣裙上蹭了蹭,迈步往千甲楼外走去。她刚走到门口,便正好碰到捧着药匣子进屋的二公子。

    二公子瞄了楚衡一眼,那眼神中恨意惊人:“无妄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哪儿,用不着管。”楚衡自然明白,姬晨如此恨自己是因为蒙青的那事。二公子丢了这么大的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