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洞门前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院子里也暗沉沉的,隐约传来几声虫鸣声,徐凤卿就站在穿堂前望着那里,夜色中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斗墨见他背着的右手突然攥拳重重打在了廊柱上。

    ‘咚’的一声,半晌无言。

    斗墨踟蹰了一会,小声的道:“侯爷,咱们回书房去吧。”

    徐凤卿却没有往书房的方向过去,而是沿着抄手游廊进了漪兰院,院子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堂屋的门紧紧关着,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进了屋子斗墨连忙找了灯烛点上。

    斗墨这才看到徐凤卿的右手流了血,他刚要张嘴说话,徐凤卿却摆了摆手,说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斗墨抬头看到他眼眶红了,没有再说话,转身出了屋子。

    徐凤卿坐在西次间临窗的炕上,炕桌上的青白釉玉壶春瓶里还插着红梅,时日久了,红梅早已经干枯,他在炕上坐了许久,方从怀中拿出一方白罗帕子,上面绣着粉红色的海棠花。

    他望着帕子许久,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步走到内室,从黄花梨木衣柜的红木箱子里找出来一块天青色的丝帕,也绣着折枝海棠花纹。

    针法并不一样……但他实在难以相信,两个人的嗜好竟是这般如此的相似。

    苏柔嘉——

    柔嘉从林氏那里回来就坐在临窗的炕上练起了字,这时候天气渐渐回暖,屋子里没有再笼火盆了,门帘也换成了红绸软帘。

    她只穿了一件单衣,坐了一会子身上倒是有些凉凉的,两个小丫头抬了热水进来,紫芝拿了沐浴用的香露和胰子之类的过来道:“姑娘,热水已经打好了,可以去沐浴了。”

    柔嘉吩咐菱角把桌上的墨宝收好,起身坐在妆奁跟前卸了钗环,用一支素银簪子挽着把一头青丝盘成圆髻,才去了湢室,木桶里放满了热水,热气腾腾的,旁边还笼了一盆炭火。

    柔嘉在热水中滴了三滴香露,慢慢的整个湢室都沾染上了玫瑰的香气,她褪去衣衫,露出一双洁白修长的腿来,膝盖上跪的青淤都消了下去,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紫芝站在一旁服侍,看到柔嘉雪白如玉的肌肤,玉颈修长,小腰纤纤不盈一握,即便是她打小伺候的姑娘,她看着也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姑娘生的太好了,也不知以后是哪家的公子有这般的福气,能把姑娘娶进家门?

    紫芝又一想苏柔嘉在外的名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柔嘉把整个身子都浸在热水中,莹润玉白的小脸蒸的红通通的,她闭上眼睛在水中泡了一会,在身上打了一遍胰子,冲洗后才出了浴桶,换了一身干净的雪白衫子。

    菱角正在内室收拾明儿要穿的衣服和钗环,柔嘉看到这才想起来明日就要去英国公府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她可不想再遇到徐凤卿和徐廷锡叔侄俩了。

    二日一早柔嘉就被紫芝叫了起来,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漏刻,比往日里倒要早了两刻,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打着呵欠坐在妆奁前任由紫芝给她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