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人生的千转百回,有时甚至比戏还要有看头。

    那个不太冷的冬天,他从未想到过,他的皇奶奶就那样离开人世,因着一场风寒。他终是如愿得到这皇权,没有血雨腥风,没有你死我活。

    君临天下,安抚四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成者王,败者寇,即使是亲兄弟。利益之争,无对与错,无是与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深谙这道理,也就将那刘戬放逐到边疆封地。皇太后已是不在人世,谁又是谁的庇荫之地。

    她听说之后,心伤不已。她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是如此狠绝的性子。斩尽杀绝,不留余地。刘戬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他怎么忍心他到那蛮荒之地受苦。忿忿不已,冲进他的寝宫。

    他正是在看奏折,看到她怒气冲冲的进来,心里也已经猜到是为何事。他陪着笑,起身迎上去。

    她却是在他不远处站定,恼怒问道:“刘珣,阿戬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你就如此的狠心,要置他于死地。”

    他压抑着怒气,耐心解释道:“阿初,他是去镇守边疆,不是去送死。”

    她冷笑一声,浑身颤抖着,怒吼道:“你撒谎,你清楚的知道那边疆是荒草不生之地。你有那么多的骁勇大将,为何偏偏是阿戬。他何曾受过那样的苦,你不是要他去送死是做什么。他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忍心。你当初是怎样答应皇婆婆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他脸色沉了几分,淡淡说道:“我的大将都是可以横刀立马厮杀战场。他想要被我看重,自然要先让我看到他不是养尊处优的废物。”

    她听着他清冷的话语,心里恼恨不已。她忍不住扑簌簌的流眼泪,又小心翼翼问道:“阿珣,阿戬可以不必去那蛮夷之地的,是不是?”

    他眸色一凛,回道:“诏书已颁,不可反悔。”

    她瞬间黯淡了眼神,不再言语。他不忍她伤心,走近,将她揽在怀里,低声说道:“阿初,许多事情,你不懂,这世界决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你什么都不要管,只要乖乖留在文信宫,安静做我的皇后就好。”

    她执拗,淡淡说道:“阿珣,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到底有多爱我。”他垂下眼帘,不语。她就又说道:“你若是爱我,就放了阿戬,你那么爱我,难道就不能为了我,放阿戬一条生路。我们和阿戬自小一处读书,一处游玩,即使是那小白狐,这么久的岁月,也渐渐的有了感情。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可怜他。你已经得到这皇位,他却是一无所有。你何必要如此呢。”

    他不悦,推开她,转身,冷落的身影,在这暗夜里,极是生疏。她的心,渐渐生凉。

    那晚,她去了阿戬的府邸。

    夜色昏红,些许沉抑。阿戬独自在房间里饮酒,看到她,轻浅的笑,而后更放肆的饮酒,而后又笑,就那样笑着,笑着,伏在木桌之上,轻轻的抽泣,渐至哽咽。她拼命忍住眼角那呼之欲出的泪水,把阿戬搂在怀里。一切本都还是好好的,只在瞬间就是天翻地覆。他聪明狡猾的很,皇婆婆刚辞世,他在曹豫的辅佐之下,把太后的老臣赶尽杀绝。眼下已是大权在握,大臣们趋之若鹜,俯首称臣,谁还会想的起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梁王阿戬。

    许久,阿戬从她怀里起身,说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得相见。”

    她蹙眉道:“阿戬,你信我,我不会要你离开京城到那荒凉之地受苦的……我就不信他的心是铁做的,我不信他就真的如此绝情。”

    那刘戬冷哼一声,说道:“我已认命,去边疆也好,落得个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