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天气说变就变,方才还是艳阳高照,眨眼间便已狂风大作,天色也倏然暗了下来。

    自小长于靖南的人们一瞧便知,马上会有大雨,他们加快了脚步,各自匆匆往家里赶。

    商贩们也手脚麻利地将货摊收起,原本热闹的街上瞬间空荡荡一片,连最偏僻的巷子里也见不到一个人。

    许怜秋坐在马车里,薄唇紧抿,面沉如水,一双手捏得紧紧的。

    青荷跪在她脚下,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地为她擦拭湿透的衣裳和头发。

    许怜秋没想到,沈云姝独自一人坐着马车回了王府,竟也没有知会管家,再派一辆马车来接她,就那样将她一个人丢在了乱糟糟的粥棚里?!

    眼看着天色渐晚,她只好勉强坐上施粥仆妇的青布马车回来。

    想起那辆马车,许怜秋的脸色青了又白。

    怎么会有那样又脏又臭的马车?!

    不过,倒也和那些腌臜的仆妇相配。

    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她此生都不愿再想起,等回去必要好好泡个澡,再用香料里里外外熏个数天!

    好在不久,她们就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来寻她的孙管家,她才能换一辆马车,但谁知更糟的还在后面。

    许怜秋刀子似的眼神剜向青荷,都是这个没用的贱婢!一把伞也举不稳,害得她浑身都湿透了!还狡辩说什么风太大,真是个废物!

    感受到许怜秋的眼神,青荷抖得更厉害,一时分神,不小心扯痛了许怜秋的头发。

    许怜秋吃痛,猛地一脚踢开青荷,夺过她手中的手帕自己擦起来。

    “没用的东西!”

    青荷被踢开,单薄的后背磕到了一个尖角上,痛得直颤却只能尽力忍住,一声也不敢吭。

    她极小步地挪到角落里,瑟缩着低下头,唯恐再惹得许怜秋生气。

    夹带着冰凉雨丝的风将车帘频频吹开,一道闪电突然劈下,白光照亮了许怜秋苍白如鬼的脸。

    许怜秋擦头发的手一顿,一滴雨水顺着她的脖颈流下,许怜秋突地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