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鹿德满不在乎道:“赤子之心。”

    李圣婴道:“小丁,你这些年也闹够了,还想如何?这回居然不声不响,把东来也拐跑了。”

    丁鹿德瞪大眼睛,委屈地瞧着李圣婴道:“师叔,这您可冤枉我了。我哪能不晓得东来是鹿师兄的小舅子,靳师姐最疼爱的小弟弟,可禁不住他七七四十九天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只好勉强收了个拖油瓶。”

    靳朝夕怒道:“就凭你那套歪理邪说,光知道祸害人!我们对你一忍再忍,你却不思悔改变本加厉,当真要不见棺材不掉泪?!”

    丁鹿德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抬手指向不远处那道黑色的瀑流道:“谁能告诉我,巫祖的精血是否能永远流淌?谁能告诉我,如果有一天圣瀑断流,巫域是否仍能存在?嫂子,你说我不见棺材不掉泪——这话早一百多年我就听师傅说过了。”

    “巫祖圣算,你我焉能理解?即使千万年后瀑流枯竭干涸,你怎知那时的巫域,不是道法昌盛英才辈出,没有应对之方?”

    鹿朝闻沉声道:“愚兄最后一次劝你收起那些大逆不道的心思,改邪归正造福苍生。不要一错再错,害人害己。”

    “你不是巫祖,焉知我错?巫域万年以来,神殿独尊也好,南北对峙也罢,何曾见过你所谓的道法昌盛?除了千年前的那位巫青昙,还有谁能挣脱天地禁锢羽化飞升?既然巫青昙能够做到,为何我们这些人却只能望洋兴叹,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我们的路走错了?”

    靳朝夕峨眉竖起道:“你敢说万年以来先辈所行之路都是错的?”

    “错不错,我说了不算,你们说了也不算。”

    “那么谁说了才算……巫祖么?”

    “巫祖魂归太虚,怕是回答不了师伯了。就算他的意志仍在,恐怕也懒得理睬咱们。好在我新近认识了一位来自巫域之外的朋友。或许,她可以给我们一点答案。”

    “她?”靳朝夕重新审视陈斗鱼,道:“你说她来自巫域之外?”

    丁鹿德虽然是巫域古往今来的头一号离经叛道之徒,却没有谁敢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丁鹿德迎上三人疑惑警惕的目光,笃定道:“她来自巫域之外的洪荒祖地,不仅如此,还与巫青昙大有渊源!”

    “一派胡言!”靳朝夕冷笑道:“信口雌黄!”

    李圣婴也神色凝重道:“小丁,这种玩笑开不得。”

    如果丁鹿德所言是真,无疑说明万年前毁灭了的洪荒祖地已经复苏,而且与巫域搭建起了隐秘的往来通道。这万年的格局,要变了。

    假如陈斗鱼与巫青昙存在渊源,说明巫青昙飞升之后很可能去到了洪荒祖地,而并不仅仅是人们一直以为的域外天界。

    陈斗鱼显然没去注意云海之中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令人窒息的气氛,更不在意人人犹如胸口压了万钧巨石般的脸,她的注意力一直关注在下方的永贞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