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是自得地泡上一壶香茗,点一支王室特供的明宫清远香,再摆开棋盘打谱。

    半个时辰后,云淮阳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到狄镜如的对面。

    狄镜如放下手里的棋子,问云淮阳道:“如何?”

    云淮阳哼了声道:“不如何,打坐、练功,吃吃喝喝就像个没事人,把我当成死人一般。”

    狄镜如笑道:“经脉被封,丹田被禁,魂魄被拘,居然还想着打坐练功,佩服!这少年的心境,狄某做不到。”

    云淮阳盯住狄镜如,问道:“你确信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狄镜如在棋盘上摆下一颗黑子,慢条斯理道:“不好说。”

    云淮阳勃然变色道:“狄王爷,你当在跟人玩骰子,开大就有开小就没。”

    狄镜如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似一点都没察觉到云淮阳语气里喷薄的怒火,悠悠道:“这和玩骰子并没差别,赌一把,万一赢了呢?”

    云淮阳毕竟不笨,隐隐听出狄镜如的弦外之音,低声道:“此话怎讲?”

    狄镜如叹口气道:“云仙尊,如果有人能够一个照面打到你吐血,逼得凌江仙不战而退,而且不惧束魂针、封山符,他的修为当是哪层境界?”

    云淮阳的脸色渐渐阴沉,如浓云密布山雨欲来,片刻后开口道:“忘情境……或许可以?”

    不等狄镜如说话,他又站起身来道:“不可能!这小子顶多十五六岁的年纪,乳臭未干。”

    狄镜如道:“我也不信。”

    云淮阳心情烦躁,不耐狄镜如兜兜转转云山雾罩,皱眉道:“王爷何妨把话挑明?”

    狄镜如在棋盘上落了颗白子,一边观审棋局,一边道:“以忘情修为而论,你我联手加上牧云宫本境福主,再拼尽一干神殿高手王宫精锐,或许能够将其留住,但也只是惨胜,连本王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安危……”

    云淮阳脸色发僵道:“如此说,王爷是在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狄镜如端起杯盏迟迟未饮,若有所思半晌轻轻道:“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何意?”

    云淮阳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声音不自觉地有些沙哑道:“难道这才是他的目的?”

    狄镜如摇头道:“我不晓得,这少年实在古怪,本王这样做也是不得已。如果他没有我们料想的强大,自然是万事无忧。倘使……他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强,那么送去神殿便是我们眼下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