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头曼决定派兵,冒顿曾在月氏为质,对月氏情况最为了解,加之近期又一直在加紧练兵,当是领兵杀敌的最佳人选。

    乌日苏手中虽无兵权,但若借助其任千骑长的舅舅之力,只需在冒顿前往月氏边境的路上进行阻截,切断他的后方兵源,待他孤军深入,再与月氏军队里应外合,杀掉冒顿便如瓮中捉鳖,易如反掌。

    上一世,乌日苏并未与月氏勾结出此险招,起兵谋反也是头曼被冒顿用鸣镝射死之后的事,看来此生因为自己的悔婚,乌日苏的夺储计划竟整整提前了一年。

    兰佩知道冒顿不会在此一役中殒命,可一想到前世兰儋的横死,仍不由地一阵心慌。

    莫车深感关系重大,不敢耽搁,匆匆卷上羊皮卷,准备遣人去单于庭送信。

    “千骑长意欲让何人送此密报?”

    见莫车面露难色,未能当即回复人选,兰佩心下了然。此事不仅关系到匈奴和月氏两国的关系,更关系到匈奴王庭的继位单于,若不是奉命保护自己,这样分量的密报本应由他亲自去送。

    她看着那羊皮密报,压下心头千回百转,稍倾,用不容辩驳的口吻问道:“不如劳烦千骑长随我快马跑一趟单于庭?”

    ……

    随着蹛林大会临近,单于庭的毡帐在一夜间如雨后春笋般从草地上冒了出来,只是这一次画布的底色在秋日的阳光下变成了耀眼的金黄,秋风扫过,半人高的黄草倾倒身姿,露出成群圆滚滚的羊群。

    从焉支山回来后,冒顿只身一人带着打磨好的牛骨箭簇,策马来到单于庭外的冶炼坊,将箭簇交给相熟的秦国工匠滕公,请他铸模,生产铁质的鸣镝箭簇。

    滕公原是燕国人,祖传了冶铁的手艺和一间打铁铺,在被强征赴临洮修筑长城的途中,因大雪封山耽搁了行程,按秦律当斩。想到那些和他一样被强征服役后再也没有音信的同乡,横竖都是一死,万般无奈之下,他策反杀了押

    ter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ter解队伍的亭长后逃往匈奴,从此隐没在单于庭外的深山中,开始浇铸一件又一件锋利的冷兵器。

    无数漫漫长夜,他回望再也回不去的故土,只盼匈奴帝国若有兼并中原的那日,后世可将他的一抔黄土埋入乡间祖坟。

    冒顿是冶炼坊的熟客,他那一口标准的雅语除了跟着兰佩,便是在这里所学。

    滕公其实早已知晓冒顿的太子身份,却并不点破,只当他是单于庭游手好闲的王族子弟,直到听说太子要去月氏为质,他接连着几个昼夜不眠不休,为他赶制了一把径路宝刀,托人临行前转交给了他。

    冶铁坊里,锻打之声叮咚作响,迸蹴的火花四溅。滕公的脸上和手上满是铁水飞溅后留下的细密坑洞,接过冒顿手里的鸣镝,他淡淡扫过一眼,擦了擦滚落到眼角边的汗珠问:“要多少?”

    “先做十个,我试试。”

    冒顿说罢朝左右看了看,取出一袋金饼递给他:“打一把径路刀,女子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