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精琢的美玉被封存回了山石里,华光收敛,于一堆山石之中难以分辨。

    他端起席上燕攸宁斟满的酒微微抬手向他,伏缉熙只瞥他一眼便敛了视线,不见半分心绪的起伏。

    “阿兄要见他作何?”燕攸宁也端起酒小酌。

    “阿妹不是说他是伏国人,如今不知可有适应燕国。又或是还会想念故土?”

    “阿兄像是会读人心似的。”燕攸宁笑答,又叹息垂着的眼睫下黑色的瞳仁里敛着冷意,“终究不是燕国人,心里念着的都是故国。说起来,客卿夏诸也是伏国人,心里却都是燕国。”

    伏缉熙听着她的话,皱眉微微抬眸看着燕檀。燕檀垂着眼正喝杯中的酒。

    “夏诸只是伏国的平民,不得天子嵇重用,父王用他,他自然对燕国尽心尽力。你这宦人既是买来的,心里自然不甘愿。阿妹还指望他能心甘情愿?”

    他举着杯碰上燕攸宁手中的杯,唤回她游离的神思。

    燕攸宁莞尔一笑,放下觞杯,“阿兄说的真是,侍人罢了倒也无需甘愿,只待兴意尽便无用了。”

    燕檀摇头笑,抬头看伏缉熙,“可要坐下也喝上一杯燕国的酒?”

    伏缉熙抬眸看着他,一言不发。

    燕檀遂看向燕攸宁,“阿妹这小侍人可是有些凶。”

    燕攸宁回头看伏缉熙,见他神色如常,“要坐下一块儿喝酒吗?”

    “嗯。”他应。

    在横侧跪坐却发现燕檀并未准备第三人的酒杯,燕攸宁自然地将自己的酒杯摆在了他面前,抬起酒壶给他斟满。

    见此,他也就捧起杯来喝了半杯。

    燕檀看在眼里举起杯敬向伏缉熙,他并不情愿地将杯中剩余的酒喝尽。

    日沉西山,庭院中的光线暗淡至模糊不清几人起身散了席。

    伏缉熙跟随在燕攸宁身后回高平宫,气氛沉默似乎比之降临的夜色还凉上些。

    “倒是我无理,强人所难了。不过阿玉应当也习惯了我如此。”她说道,转过身来,虽是说着自己的不是但话里明显有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