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他抓起的是哀牢山中最毒的栗斑赤练蛇!

    零梦早已是大汗淋漓,虽曾是身经百战的巨象国武士,他却也从未见过这么惊悚恐怖的事情。要知道即使是巨象国最有经验的弄蛇人,也不敢就这样赤手空拳地去抓这硕大无朋的赤练蛇。

    白袍人一边抓着疯狂舞动的赤练蛇,一边举起另一只胳膊,宽松的衣袖一下子滑落到手肘后面。他将举起的那只胳膊慢慢靠近栗斑赤练蛇。“加”的一声惊叫,赤练蛇像闪电一样,扑向横在眼前的那只手臂,血盆大口张开,尖利的毒牙一下子咬入白袍人的胳膊中。白袍人拼命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修长的身影映照在洞壁上,随着火把的光亮晃动如狰狞恐怖的十殿阎罗。

    “啊——”零梦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叫一声站了起来。

    白袍人猛地转过身——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映入零梦的眼帘。

    “珍儿——”男人又是一声惊叫,虽然躲在暗处多时的零梦看着面前的白袍人像极了自己的妹妹,但当雪珍真正站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你在干什么呢?”零梦的话语中充满疑惑,但更多的是惊恐。

    “我——”猛地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特别是还要面对大哥的讯问,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惊呆了。

    “说——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摆弄这些害人的东西!”零梦声嘶力竭地喊起来。虽然此前无数次怀疑,但当这骇人的一幕呈现在面前的时候,他才不无痛苦地承认——的确是这个最钟爱的妹妹在害自己。

    “我只是——”雪珍被毒物折磨得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在经历了众人的忽然出现、哥哥的厉声斥责之后显得更加惨白了。不知是因为她的不善言谈还是真得被吓坏了,这个巨象国最负盛名的太医只剩下无助地嗫喏。

    “你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了——”此时的零梦仿佛坠入了无底冰窟,全身感到一阵阵透入骨髓的冰冷。

    “阿哥!你明白什么?”雪珍睁大惊恐的双眼。

    “不要叫阿哥!”零梦扯着沙哑的嗓子:“我不再是你的阿哥!”他猛地扭过头:“龙护卫!将这个弑君之人带走,本王再也不愿看到她了——”

    自始至终,栗芷婼、雁秋水和乌蒙都在默默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雁秋水如他的名字,平静的面孔如一汪秋水。而乌蒙的眼中还是一如既往地透露出无限担忧,但却没有再“咿咿呀呀”。而栗芷婼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雪珍被龙虎双卫带走了!尽管她苦苦辩解,奈何万念俱灰的零梦再也不相信她的任何一句话。

    山洞中的惊悚场景在这个巨象国大土司的脑海中如腐骨之蛆刮之不去,再联想到曾遭受过并仍将遭受的剧痛,他更加相信这个玩毒的妹妹就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阴暗潮湿的土牢,黑陶油灯里燃烧的灯芯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一脸悲戚的巨象国大土司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地上弱不禁风的妹妹他不禁再次生出一丝侥幸——或许她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她一个姑娘家家说不定真还是受人指使呢?

    “阿哥!我已经给你说过千百次了——我真得没有害过你!”雪太医柔弱的声音也不禁高亢起来:“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啊——”她双眼噙满泪水,这个柔弱单纯的姑娘怎么也搞不明白:一向疼爱她的哥哥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是自己要害死他!他竟然残忍地将自己关进这阴暗潮湿的土牢,还让凶神恶煞般的牢头狱卒给自己换上这难看的囚衣。看着破破烂烂污秽不堪的囚衣,雪珍不禁痛哭起来——她已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犯人。

    “想要王位你说一声呀!我可以给你啊——”零梦双眼满含泪水:“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没有给过?”

    “谁稀罕你的破王位!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王妹雪珍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是看你疼得死去活来,才配了一副药给你,想不到——”她真想冲过去给这个糊涂哥哥几个大嘴巴。但双腿一动竟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女孩儿下意识地往脚上一看险些昏死过去——自己的双脚竟被带上了一副沉重的镣铐。乌黑的铁圈上血迹斑斑,不知道是被磨烂的脚腕上的还是受刑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