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单亲家庭,母亲一人把他养大,家里不富裕,但她还是咬牙送他读艺术学院,母亲的话他明白,她觉得反正到了晚期,干脆不浪费那个钱,让他回家陪她好好过最后一段日子。

    但,他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谢江亭拳头攥紧,掌心被指尖掐出一条淡粉的痕迹,他咬紧唇,跟圈里想走捷径的练习生去了个酒局。

    他和另外三名练习生去的时候,酒局刚开始。

    一打开门,谢江亭就明显感觉到许多眼睛都在往自己身上瞟,黏腻又阴冷,像条吐信子的毒蛇,他像是件商品,从脸到脚,一览无余地被人打量。

    和他预想的一样,在这种饭局上混久了的大老板都是一样的身材,像复制粘贴般,挺着硕大的肚子,抽烟喝酒,房间烟雾缭绕。

    谢江亭不喜欢烟味,忍着想咳嗽的冲动。

    有人说:“中间那个长得还真不赖,挺水嫩。”

    附和的声音响起:“听说是第一次来,怎么,陈导有兴趣?”

    他们指的是他,谢江亭抬头去看那个陈总,有点眼熟,对了,这位陈导在网上是爱老婆疼孩子的形象。

    入座后,他挨着陈导坐一起,旁边空着个位置,陈导演有一搭没一搭和其他人聊天,抿了两口酒,好像在等什么人。

    约莫十分钟后,包厢的门被推开。

    走进来个男人,外面好像在下雨,他的肩膀被雨水润了些,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银边眼镜,额前的碎发凌乱野性,衬得下面被微遮住的眉眼冷锐又深邃。

    男人微微蹙着眉,看到饭桌上那几个不该存在的人时,眉头拧得更紧。

    单单只是往这边瞥了眼,谢江亭都能察觉到,刚刚侃侃而谈的陈导变得紧张又局促。

    “沈总,可终于等来你了,快坐快坐。”陈导起身弯着腰,表情有些谄媚。

    沈斐才从另一个酒局赶来,喝了点酒,头有点晕,眼尾被酒意熏红。

    他这次来是商量某部电影投资的事。

    业内许多人都是出了名的爱玩,他虽然看不惯,但别人的作风他不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