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展嘴边扯起略显讽刺的笑,眼里透着失望,还有很多复杂情绪:“你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你。那你呢?你不是也有事瞒着我吗?”

    何汀不知道孟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想不通,半点儿头绪也理不清。她的脑袋早在那天晚上,在医院看到朱萸冰冷僵硬的身体时,就已经乱作一团了。

    她哽住嗓子,只能无辜地说:“展展,我没有事瞒着你……”

    “别说了!”孟展卒然出声打断何汀接下来的话,闭了闭眼,掩饰不住眼角开始发红的趋势,话语里透着一股倔强:“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她转身逃走,像是厌恶身后那个目光炯炯、纯粹干净的女孩,又像是厌恶自己。

    何汀又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了。

    谢傅然也就安静地等在她身后,一直过去十几分钟,才来到她面前。

    小姑娘面白如纸,视线停在地面某处,眼睫颤动,如同即将振翅而飞却被枷锁桎梏的蝴蝶,脆弱且无助。

    谢傅然发现,他从没见过她哭。

    无论是重生前决定跳楼自杀,还是重生后面对母亲去世,抑或是现在朋友远离而去,她都没有在他面前掉眼泪。

    像是把所有眼泪都流进了心里,任凭它们淹没心脏,溺毙灵魂。

    心底似乎被一团柔而密的棉花堵住,晦涩中隐含悸动,他声线低沉,柔柔道:“回去吧,我去食堂打饭。”

    何汀表现得很乖,大概是世界上最听话的小孩:“好。”

    下午上课,何汀面上还是昏昏沉沉的样子,但谢傅然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一个人表面越平静,在心里正极力压抑的情绪就越多、越澎湃。

    晚上放了学,简单收拾好书包,他默默跟在何汀身后,随她一起出了校门。

    谢傅然公寓离学校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脚程,但何汀回家要走将近四十分钟。之前她会在公寓附近坐公交车,今天却没有在公交站等公交,而是沿着路线一路步行。

    她走得不急不缓,没有停顿,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身处的环境,也不怎么在意道路的情况。

    过马路的时候,人行横道尽头的绿灯闪烁,眼看要变成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