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关萍轻轻点了点头,“我去拿个手电筒。”

    等关萍拿了个手电筒,两人便一前一后的朝院门口走去。经过牌桌的时候,关永祥要王勃过来玩牌,王勃摆了摆手,说他先在附近转转,欣赏下山里面的夜景,等回来的时候再玩。牌桌上的人发出一阵哄笑,说外面黑不隆咚,哪有啥子夜景可看。有人则提醒王勃好好走,别栽山沟沟里面去了。关永祥则叮嘱关萍好好照看王勃,别走远了。王勃笑笑,也没说话,朝一群牌鬼抱了抱拳,转身出了院门。

    出了院子没走两步,没了电灯的照耀,四周顿时便陷入了一片黑暗。王勃便伸出手,将关萍的一只小手抓在自己的手里。关萍没挣,任由王勃握着,另外一只拿电筒的手推了下开关,一道明亮的光束从两人站立的位置射向远方。

    “把手电关了吧,萍萍,我看得见。”王勃小声的说。

    “嗯!”关萍“嗯”了声,关了手里的电筒。

    说看得见,但起码过了差不多五分钟,王勃才渐渐的适应了四周的环境,模模糊糊的能够分辨出前面的路,周围的房子,树影,远处大山黑魆魆的轮廓。这是一个没有星月的晚上,光线十分的暗淡,如果没有关萍这个在附近生长生活了十八年,对周围的一草一木,一房一瓦无不了如指掌,即使闭上眼睛,也可以领着王勃走几圈的人领着他当向导,没开手电筒的他绝对是寸步难行。

    关萍领着王勃也没走远,出了院门后就朝着自家门前的一条曲曲折折约莫半米宽的小路走。小路两边是菜地,前方,则是宽不知几何,深不知几许的山谷,更远处,则是高大挺拔,轮廓隐现的山脉。

    沿着小路,约莫前行了三四十米,一个黑影陡然耸立在两人的前方。走进一看,却是个大石头。关萍放开王勃,一个跳跃,如同一头小鹿,跳上大石头,然后转身朝王勃递出一只手,将小心翼翼,不知底细的他拉了上去。

    站在石头上的王勃有些战战兢兢,探头探脑的朝下面观望,然而夜色深沉,能见度很低,只是觉得下面应该是一片矮了一截的坡地,至于到底是草坪还是良田,却不清楚。

    “勃儿,下面是梯田。左边是我家的,右边是大爸和二爸家的。很小的时候,我经常坐在这块石头上看大人们插秧。”关萍用手指着石头下面黑漆漆的一片,向王勃介绍。

    于是,在王勃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坐在石头上看大人们在田里忙活的情景。女孩很小,至多不过五六岁。再大点,恐怕就不是坐在一旁当看客,而是跟着大人一起在田间劳作了。王勃便也明白了关萍口中那个“很小”的含义。

    关萍打开手电,在石头上照了照,很干净,也很平坦,像一个不规则的桌子。关萍没看见脏物,便直接坐了下来。王勃见了,也挨着关萍坐了下来,想了想,又伸出手,将女孩儿揽在自己的怀里。关萍没有抗拒,任由王勃将自己抱着。

    一开始两人都没说话,王勃继续让自己的眼睛适应弥漫的夜色。空气很清新,很凉爽,带着大山的味道。

    “勃儿,有些话,我……我以前没对你讲。”怀里的女孩儿忽然小声的说。

    “嗯!”王勃“嗯”了声,抱着女孩的手却紧了紧。

    “我……不是我父母亲生的。”

    “嗯!”王勃仍旧“嗯”了声,没说什么。

    在刚才见到毛志红的那一瞬间,他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怀疑。以前,关萍看起来不像他老子关永祥王勃便觉得她大概是像母亲多一些。店里面见过关永祥的不少老员工也这么说,说她肯定体(像)她妈。对此,关萍却是不说话,总是笑笑。这笑,其他人看来,包括王勃,便当成了默认。因为这种情况在现实中也经常遇到,有些孩子像父亲多一些,有些像母亲多一些,有些则是综合了父母双方的一些特征。

    但关永祥和毛志红,无论怎么综合,基因怎么突变,不管从身高,皮肤,还是眼、耳、鼻、舌等五官细节,在关萍的身上,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影子。那时,王勃便开始怀疑关萍的身世,怕是比他想象的要曲折得多,恐怕也悲惨得多。

    “虽然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但在我的内心当中,我一直将他们当成我最亲最近的人来看待。在心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找我自己的亲生父母。我只是想,不论什么原因,既然老天爷让我和现在的父母组成了一个家庭,那就一辈子相亲相爱的走下去吧。相互关怀,彼此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