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陆辰一见到明颐,便将案件的进展告诉她:“昨天晚上回去,我命陈经国与其他几个囚犯站在一起,让李氏指认哪个是陈经国,李氏却说陈经国不在其中。可见,与李氏见面的并不是真正的陈经国”

    陆辰解释道:“若陈经国所言属实,李氏是从其他人那里拿到的考题,那么一种可能是李氏诬陷于陈经国,而另一种可能则是李氏也被蒙在鼓里,有人假扮陈经国与她见面——毕竟李氏从前并不曾见过陈经国。”

    “后一种可能倒还好说,但如果李氏存心诬陷陈经国,那么若直接让她辨认陈经国是不是她那天在茶楼见到的人,她定然会说谎。所以让李氏从一群人中指认陈经国,就可以断定,李氏是真的不认识他。”

    明颐点点头:“如此一来,陈经国的嫌疑可以洗清了。现下要紧的是查出泄题之人是如何拿到考题的。”

    想起昨日芙蕖查到的消息,明颐接着说道:“陆师傅,我命人查过,后宫嫔妃中,周贵妃的兄长任浙江布政使,表侄任礼部员外郎。常恭妃的父亲任都督同知,江惠妃的兄长任通政司经历。周贵妃的表侄周承文与陈大人同在礼部,他是否有可能接触到考题?”

    “这还要看陈经国怎么说。”陆辰沉吟片刻,命人提审陈经国。

    “陈大人,你仔细想一想,有没有不慎将考题告诉过旁人,或者写下考题后,是否有其他人见过?”

    陈经国思索了一会,道:“下官绝对没有告诉过其他人。为免泄题,下官翻阅四书五经拟定考题时,都是独自一人在家中书房。二月底拟好了题目,就放在匣子中,贴了封条。直到开考时,监临官检查封条,也是完好无损的。”

    陆辰追问道:“盛放考题的匣子开考前放在何处?”

    “一直放在书房中。”陈经国想了想,又补充道:“下官的书房平日里不准旁人进去,就连贱内也是极少去的。”

    陆辰点了点头:“陈大人,你与礼部员外郎周承文是否相熟?”

    “点头之交罢了,无甚交情。”

    明颐不禁有些失望,昨日芙蕖查到贵妃的表侄也在礼部供职,她还以为能从此处突破,查清真相,却不想线索又断了。

    陆辰命人将陈经国带回牢房,对明颐说道:“咱们去陈经国府上。”

    明颐心里想着,她与陆辰倒想到一处去了,能接触到陈经国的无非是同僚与家人,陈经国的家中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陈经国的府邸在崇文门大街上,距离刑部大牢并不算远。周围有士兵把守着,将整座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门被打开,府上的小厮忙飞奔进去报信,想来被关了两日,家中上下都是人心惶惶。

    有仆妇将陆辰和明颐带到了正堂上,给他们上了茶,说道:“二位稍坐,已经着人去请夫人,即刻就来。”

    看来陈经国有一位贤内助,将府上打点得极好。即便家中有如此变故,该有的规矩也是分毫不差的。

    不多时,陈经国的夫人出来与他们相见。她看上去四十多岁左右,穿了件松花绿织金的褙子,与她的身份年纪都很相称,一双眼睛十分有神,叫人一见便觉得该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