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老师的死亡凝视下,雷达艰难地站起身来,悄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后排的林谦树,低声对他说:“林哥,这道题怎么做啊?”他边说边目露央求之色,浑身散发出一股“我很需要被解救”的气息。

    这么多年来,雷达还是头一个向林谦树求助数学题的人,林谦树觉得新鲜,又有几分使命感。他瞟了一眼黑板上的题目,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有些想法,忙抓起笔在教材的空白处写了几行推给雷达看:“剩下的你照着往下推就能做出来了。”

    “雷达,怎么还不上来?”讲台上,朱老师又催促了一遍,“底下已经有同学快做完了。”

    雷达来不及细想,丢给林谦树一个感激的眼神,抓起写了字的教材就往讲台上跑,不忘和朱老师嬉皮笑脸:“来了,来了,朱老师您别急嘛。”

    两人做这番交接的时候,江易行已经重新在自己的座位上稳坐下来,他瞄了一眼黑板,左手抓起笔在书上随意地涂抹几下后又把笔扔回桌上,轻嗤一句:“无聊的题。”

    林谦树不觉得无聊,他觉得这思考题起码得是月考卷倒数第二题难度的那种,他能做出这样的难题,充分说明了他本人的数学水平还不是无可救药的。同样的,他觉得能说出这题无聊的除了数学天才就是对数学一无所知的人了。

    鉴于江弟弟算出十三点五个人的天才答案,林谦树认为他是后者。

    雷达拿着书走到讲台上,先把林谦树写在书上的那几行无脑抄到黑板上,紧接着就开始盯着题目发起呆来。他仔细地读了一遍题,又耐心地把抄上去的那几行读了几遍,总觉得有哪里看上去怪怪的,但碍于智商有限,他又说不上来。

    雷达站在讲台上的时间一久,台下已经做完的学生们就坐不住了,底下渐渐传来了骚动的声音。朱老师叹了口气,捏了捏眉角挥手让雷达下去:“算了,你先下去吧。”

    听到朱老师这么说,雷达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扔了捏在手里的那截粉笔,欢天喜地走下讲台,把书还给了林谦树:“林哥,多亏了有你在,要不然我怕是连前三步都要做错了。”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朱老师就在黑板上打了个大大的叉,脸色差劲地拍了拍黑板:“这么简单的题,从第一步开始就是错的,雷达啊雷达,你成天在想些什么呢?”朱老师伸手在两个对数的指数下方画了两道横线:“谁告诉你这俩能直接相加的?”

    明明是在骂雷达,林谦树却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发烫,不敢抬头去看前面雷达的表情。

    坐在他身旁的江易行倒是又笑了一声,林谦树从这声短促的笑中品味出了鄙夷、嘲讽、不屑、讽刺等诸多意味,这令他有些恼羞成怒。

    “指数相加,可真有你的。”江易行似笑非笑地说道。

    所以这半个人弟弟真的是在看不起自己吧!林谦树觉得被这弟弟看不起,自己的智商可谓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暴躁地解释道:“我那是看错了!”

    江易行没接话,但他的用表情告诉林谦树,他并没有相信林谦树的说法。

    “有什么好高兴的,”林谦树嘀咕,“你也不会做啊。”

    江易行耳尖,听到了林谦树的话,当即把才合上的数学书又翻了开来。他伸出食指在书页上点了点,示意林谦树自己看:“谁说我不会做了?”

    林谦树凑上去看,发现江易行的书上写的虽然上,但答案竟和朱老师刚刚说的一模一样。

    “不会的人是你吧,”江易行又是嗤笑一声,“你该不会是一直在演我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