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晏,孟氏,甚至谢元瑾,都不该这样快意地在这世上苟且。

    他们不光剥夺了谢元霜亲生父母的温暖怀抱,又让李氏灿烂柔和的笑容枯败在病床上。

    每一盏愿意照亮谢元霜夜晚的温柔烛火都被他们吹熄了,谢府明亮却腐朽的灯光被她掐灭,也当是一桩公平的交易。

    少女穿着月白的衫子,亭台楼阁的剪影中穿行,背上负了光华,面前却幽黑一片。

    她知道自己将到的祠堂也会昏暗无光,因此也不敢期待会有烛火迎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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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元霜心中有诸多盘算,并未注意到周围,不知不觉间,她也已走到祠堂了。

    “小姐!”

    忽而响起一声被压低的呼声,虽然声音不大,却透着难以忽视的雀跃和兴奋。

    祠堂门口竟立了两个少女,提着一盏素净的宫灯。

    白色的纸,竹木的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透出的光却是一眼忘得出温暖的昏黄色。

    倒让谢元霜停住了脚步,愣在了原地。

    今夜虽不算冷,可两个小丫鬟白日穿的衫子到了晚上还是单薄了。

    本在原地搓着手,见着了谢元霜,便齐齐带着光往她这扑了过来。

    谢元霜忽然想起去年早秋,她也在祠堂,硕果仅存的两只萤火虫盘绕在她的肩膀上,久不肯离开。

    她却没注意到,自己眼中沉密厚重的阴霾见到了这点子光,便已悄然散了一大半。

    月影手上提着灯笼,胳膊上还挂着一条鹅黄点针的披风,见到谢元霜的第一眼就直直走了过来,抖开了往谢元霜肩膀上拢。

    “虽快要四月了,晚间还是有些凉,小姐可得穿厚些,莫着了凉。”

    她把灯笼的长柄递给花影,一边嘴巴絮叨个不停,一边给谢元霜系紧了带子,末了,还不忘把脖颈边围着的一小圈灰色的兔毛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