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帝久未从顾荇之的推测中缓过来,良久,殿上才响起他的声音,“以顾卿之见,此人对陈相动手,目的为何?”

    “臣不知。”顾荇之坦然道:“目前线索太少,臣不敢妄加猜测,只是……”

    顾荇之一顿,继续道:“只是臣以为,陈相身份特殊,除开朝中与他政见不合之人外,许是该提防着北凉的细作。”

    白瓷碗磕到龙案,发出不轻不重的脆响。晚风掠过,拂动了殿内的烛火,徽帝的影子在锃亮的金丝楠木地板上晃了晃,有些虚浮。

    “嗯……”他点头,只道了句,“朕知道了。”

    “那不扰陛下歇息,臣等告退。”顾荇之与秦澍对视一眼,俯首要拜退。

    “顾卿你留下,”徽帝拾起龙案旁的一方白巾擦了唇边的药汁。

    “是。”顾荇之应声,秦澍俯身退了下去,大殿中只剩下君臣二人。

    徽帝眼神落到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温声道:“顾卿十六高中状元,入朝为官,至今也有快十年了吧?”

    顾荇之没想到徽帝突然提及此事,怔愣片刻,却还是恭敬道:“回陛下的话,今年就整十个年了。”

    “嗯,二十六了。”徽帝点头,若有所思,“在我朝二十有六还孑然一身,没有娶妻纳妾,别说是身居三品官位,就是寻常百姓商贾之中也难得一见。”

    末了一顿,转头看向顾荇之,“顾卿可有为自己的婚事考虑过?”

    顾荇之一怔,半晌地没说话。一抹清冷月sE掠过他的眉眼,照得他整个人冷如清霜。

    他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深sE略有怅惘,片刻后才对徽帝道:“臣向来深居简出、不喜与人结交,这么多年一个人也习惯了。再说顾家家规森严,若是要娶妻,只怕会委屈了对方姑娘。”

    大殿上空寂无声,烛火炸出几声噼啪。

    透过亮光的声音平缓,徽帝笑道:“顾卿这是妄自菲薄了。顾家百年良名,出将入相之人数不胜数,莫说是寻常人家的nV子,就算是皇室宗亲,能嫁入顾家也能算得是个好归宿。”

    言罢故意一顿,道:“顾卿说,是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任顾荇之再如何装糊涂也是知晓了徽帝的意思——这是要招他做驸马。

    徽帝长nV嘉宁公主如今十五,正是该谈婚论嫁的时候。

    既然帝王开了口,他除开一句“微臣蒲柳之姿,倘若徽帝执意要赐婚,又岂是他一介臣子能推辞得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