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除夕,志凌因事耽搁,没能回京。

    翎儿坐在府中思念他,连着给他写了几封信,他一封都没有给她回。此刻她不仅思念他,还非常担心他,不知他远在他乡,是否安好。

    同样和翎儿一样担忧的还有嫣然,她原本以为可以在今夜见他一面,却不成想他又因公不得回京。这几天她有些失落,却又无法排解心中对他的思念,只好自己压抑着。

    不过,她除了压抑,还可以找钰舒说说,自当是排解一下。

    钰舒把玩着志凌送给她的折扇,良久,叹道:“一别又是一年,哥哥却又回不来,不知下一次见面又是何时?哥哥一个人远在杭州,不知他可好。他总说自己很好,可是我有些不相信。不过,他若不好,也不会告诉我的。”

    闻言,嫣然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他那样美好的人,心中自然为你们这些亲人考虑,害怕你们担心他,所以他向来只会报喜不报忧。一年下来,每次给你来信,也只是说些趣事给你听。却从来不愿说他的心事,自然也不会告诉你他身子如何,可有感染风寒,是否孤单。”

    她有些责怪的语气,让钰舒笑了,拿着折扇在她额上轻轻的敲了一下,嗔道:“说的像是你和我三哥关系很亲近似的,你不是跟我说,如今你对我三哥没有那个心思了吗!我差点就相信你了。”

    嫣然看着她手中的折扇,纳罕道:“你竟然用它来打我,这把折扇你可是向来不愿意拿出来使的。今日,你竟然拿它打我,你不怕把它打坏了。这可是你三哥对你的心意,我还以为你要珍藏一辈子呢!”

    钰舒连忙查看了一下折扇,笑道:“我就是突然想哥哥,所以拿出来看看,刚才就是顺手而已。”顿了顿,又道:“你说的对,这把折扇我要珍藏一辈子,有它在,就好像有哥哥在一样。”

    嫣然笑了笑,略喝了一口茶,问道:“最近皇上好像很忙,怎不见来你宫里了。上次来你宫里好像还是休朝那几日,之前也不见皇上经常过来。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正巧你三哥也没有回京。”

    钰舒点了点头,道:“是的,皇上最近确实很忙,他正在做一件大事,而且是他多年来一点点积累的。如今,时机就快成熟了。若是成了,那往后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嫣然虽然好奇,但是朝中大事,她也不懂,也不敢多问。她只要相信钰舒就好,静等着他们的结果就是。

    一八九八年,正月初三,康有为被请到总理衙门西花厅问话,谈话内容即如何变法。

    一番问话之后,翁同龢把康有为所说的关于变法的重要性及内容和步骤,一一整理列出,次日带到御书房,交给了载湉。

    载湉早就等着这一步,他略看了之后,对翁同龢笑了笑,想着这些年的准备终于可以落实了。当下,立即下令以后凡是康有为递上的陈条,要即日呈上,不得阻拦或者积压,违令者重罚!

    如此,过了三五日,载湉已是第六次收到康有为的上书。他提出请载湉下诏定国是,还上书强调变法,“莫如取鉴日本之维新。一曰大誓群臣以革旧维新,二曰开制度局于宫中,三曰设待诏所。”

    详读这份上书之后,载湉变法之心尤为坚定,他不愿做亡国之君,便立即下令康有为开始筹划变法事由。

    另一边,载湉又将变法的决心告知慈禧,跟她分析目前的国情,向她举例。而眼前最好的实例,就是日本维新变法的成功。又说若是大清也能如小小的日本一样成功,自然能报四年前的仇恨。

    慈禧听了之后,详细读了康有为的一份份上书。最后,在她和李鸿章等人商议之后,基本上默认了载湉的变法之心。其实,在慈禧心中对大清目前的国情有些担忧,她担心载湉年轻,判断出错。便让李鸿章等人,时刻把控好整个局面。稍有不妥,立即制止载湉。

    二月末,康有为再次上书,请载湉以沙俄彼得大帝为榜样,用君权厉行变法。这让载湉心中一直渴望的君权之心荡漾起来,他想,作为一国之君,是时候该有一国之君的样子。那么通过这次变法,便要实现自己心中长久以来的君权欲望。